“顾如许你真特么是疯了!”
茫茫夜色中,传来一声暴躁的怒骂,引得下头正欲关门宵禁之人疑惑地抬头张望,却见一道黑影如风一般飞了过去,眨眼便消失在深巷中。
他吃惊地揉了揉眼,再看时,已不见踪迹。
便只当自己眼花,插上门去歇着了。
此时的顾如许已然口嫌体正直地换上了那件用来忽悠沈虽白的“高人”的衣裳,一路追了出去。
她只知道城南往哪走,却不知那什么“东来客栈”在那条街上。
说句实话,她这会儿觉得自己活像个傻子!去救沈虽白这件事上,她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傻透了!沈虽白那个山大王,男主光环普照大地,金手指漫天开,轮得到她去救?人家保不齐这会儿从哪打听到消息,都出城了!
就她还傻乎乎地,非跑去看一眼。
安静搞事不好吗?低调做人不好吗?轻功跑这么快作甚,阮方霆还在那呢!上赶着往枪口上撞!傻透了!
[亲爱的壮士,事已至此,您也别骂自己了。]
系统听她怼了自己一路,也不晓得怎么劝才是。这届反派boss真厉害,狠起来连自己都怼。
“沈虽白这个毒瘤!按套路出牌他会死不成!”她这会儿窝了一肚子火。
找到了人即刻出城,万事大吉,你好我好大家好,他可真行,偏偏留在黎州转悠,这都几日了,瞧瞧,转悠出事儿来了吧?
那小子剑法是使得不错,但对付阮方霆,到底嫩了些。
顾如许这一身内力,不晓得是怎么来的,眼下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沈虽白纵然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傻里傻气还惯会惹人生气,但她养的金大腿,如今被旁人觊觎了,她浑身上下都不痛快!
阮方霆算个什么东西,敢碰她的人?
呸,她的金大腿。
她一根腿毛都不会给的!
至于沈虽白,回头再慢慢收拾。
如此一想,她这口气儿可算顺了下去。
她随手拣了一柄残剑,可惜未开锋,凑合着用吧。
转过两条街,方才找到东来客栈,可进去一看,楼中一片死寂,倒是从楼上走下个喝得醉熏熏的男子,手中还拿着白瓷酒壶,晃晃悠悠地过来。
“嘿,小娘子为何蒙着面啊?摘下来让爷瞧瞧……”说着说着,他这手便撒开了酒壶,朝她脸上探来。
顾如许本就心焦火燎,这等人送上门来,她扬手便赏了他俩耳刮子。
那人被扇得酒醒了一半,捂着火辣辣的脸蒙圈地望着她。
但见那朱唇微启,如和曲轻问:“清醒没,没醒我再扇俩?”
那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醒了醒了!”
于是,她便问:“这里发生了何事?方才可有人来过?”
那热想了想,摇摇头:“方才我喝高了,便在屋中睡了一会,醒来便是这般光景……哎哎哎别打别打!”
他瞧着她扬起的巴掌,就怵得慌,捂着脸喊道:“但我刚才听到后院有动静!女侠要不去后头看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他这样的,也不像是长生殿的人,她便放过了他,出了门,从外头巷子绕进客栈后院。
人未至,先闻声。
刀剑铿锵,甚至盖过了说话声。
她隐约听到了沈虽白的声音,加快了步子,才到后门,便瞧见一黑衣杀手拖着个佝偻女子往外走。那女子面如死灰,说她下一刻要寻思顾如许都信!
她随手抓起一把石子,抡了过去!先一步将那女子救下,护在身后。这会儿就无需讲什么心慈手软了,这儿的人,任谁都不晓得客气二字怎么写,回头给你一剑都无需奇怪。
她看着被砸得头破血流的黑衣杀手,横剑了结了他。
而后,她便瞧见了那边的沈虽白。
他这会儿居然还有工夫发愣,更见鬼的是,阮方霆那厮也跟着愣住了。
干啥,吃饱了撑着,在这怼眼啊。
她忍着过去敲他脑子的冲动,然后不可避免地瞧见了他身上的伤。
那双手原本如玉一般好看,这会儿给划得都能就地写血书了!更不必说身上还有多少伤口!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阮方霆,那二人依旧在跟她怼眼儿,于是一股子无名火蹭蹭蹭往上冒。
好家伙,这是打她的脸啊!她要是再晚点来可不就一尸两命了!
阮方霆你能耐,今晚姑奶奶不抡你上南墙你就不晓得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沈虽白还没想清楚她这大半夜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客栈后院,此处可在后巷,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未免太过牵强了。
然顾如许并未给他问个清楚的机会,提着玉娘往他跟前一丢,抄起长剑便与阮方霆打了起来。
论剑法,她在阮方霆之上。
论内力,他们半斤八两。
论杀人经验,她确实不如阮方霆。
本该势均力敌的局面,因她手中的残剑而略落于下风。事实上她自己也有所知觉,她拿的可不是名剑红影,她为了潜入长生殿,已经将红影剑交给了兰舟,此时手中这柄细剑既非好材,又未开锋,和鬼面罗刹正面刚,不过是她一时脑热抄家伙先打了再说!
可拖得越久,于她越是不利。
她带着面具,换了衣裳,在旁人眼中仿佛改头换面了一番,沈虽白猜她此来黎州,并不想泄露行踪,故而此时也不便喊她。
玉娘惊魂甫定地被他搀着,疑惑地比划了两下。
他明白她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