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这话总让她觉得心口噎得慌,却又无法反驳。
“……只要阿舒自己觉得好就成。”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兰舟笑了笑,退开。
她舒了口气,见形势恰好,话锋一转:“话说你都算得这么透彻了,对人家的聘礼倒是扣得毫不客气,那三箱兵刃和三箱兵书,都被你搬走了吧?”
兰舟并未否认:“是。”
“那些东西都烙着官印,可不能随意拿出来用。”她面色如常,循循善诱。
兰舟顺口接道:“不妨事,依旧送去青州,与之前的那些摆在一处就好,待时机成熟,必能派上用场。”
“你去办就好,小心些。”她莞尔,默默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离开小院时,兰舟唤住了她。
“许许外认真。
“怎么了?……”她暗暗吞了吞口水。
“我只是好心再提醒你一回,五年我们都熬过来了,别为一时犹豫坏了大事。你我身上背负的,可不止一两条人命,我们谁都输不起。”
“……好,我会记着的。”她梗着脖子,淡定应下,转身离开了此处。
虽说离开了院子,但兰舟的话却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话总是道一半还留一半让人猜,着实难懂,不过能肯定的是,此生阁那几笔黑账,的确是他经手的。
买回来的兵器和粮食都藏在青州,听他口气,顾如许也脱不了干系。
魔教教主与自家表弟,这可真是个让人看不懂的局。
莫不是真打算一统武林,搞出点翻天覆地的大事来?如此,她岂不是还得接着干下去?
看这架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有梦想是好事,不过按着剧本,邪是不能压正的,她还得费尽心思怎么在称霸武林的道路上多给自己设几个磕绊,好让沈虽白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后,把她打败。
啧,这可不好办了。
明争暗斗,没一日消停,江湖怎么这么多破事儿啊?
今日从兰舟嘴里套出的话,待她再细细琢磨一遍,只觉得对楚京这个地方更为好奇。
他似乎很想带顾如许回楚京。
但那里有什么这么让他牵肠挂肚呢?他既不想做官,也不像是会贪恋荣华之人,退一步来说,他这个年纪,也不该满脑子都是算计,她还想着怎么帮顾如许把这个表弟朝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三观纯正的好男人呢,这小子想得比她可多多了。
她自问,虚活两世,却连个十几岁的少年都及不上。
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顾如许啊顾如许,你这是养了个什么弟弟出来啊……
她现在只祈祷着这熊孩子惹事的时候提前知会一声,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在凉亭中坐了一会,她觉得腹中饥饿,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便打算去前头吃饭,却见卫岑慌慌张张地赶过来。
“教主不好了!”
顾如许吃了一吓:“……本座好得很,发生什么了?”
“打,打起来了!……”卫岑显然已经找了她许久,这会儿还有些气喘吁吁。
“谁和谁打起来了?”
“孟先生和岳世子!就在那边!”卫岑急道。
“怎么回事?”顾如许一脸茫然,不太明白几个时辰功夫,明明其中一个还关在柴房里,这俩怎么打起来的!
卫岑叹了口气:“一两句说不清,教主还是先去看看吧,属下实在劝不住孟先生!”
闻言,顾如许只好先跟着他去了。
柴房外的小院中,此时此刻正打得不可开交,一众弟子围观却不敢轻易上前。
孟思凉捏着一把银针,跟见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死死盯着眼前的岳将影。
而岳将影也不逞多让,便是胳膊上还扎着三根银针,也不肯低个头服个软。
顾如许和卫岑赶到的时候,所见便是这般场景。
围观的弟子哪里敢上去劝啊,哪个晓得今日孟先生的银针上抹了什么毒,这要是挨上一下,指不定两脚一蹬就归西了。
见到顾如许过来,赶忙围上来禀报:“教主,您可算来了!”
“这什么情况?”她看得一脸懵逼。
而弟子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他们一来,这里便已经是这个场面了。
顾如许瞧了瞧院内。
论武功,岳将影是更胜一筹的,萱谷不擅武,江湖皆知,不过……
她的视线落在岳将影扎在胳膊的三枚银针上,算是明白了为何他会和孟思凉僵持到现在了。
萱谷的毒,可不是配来开玩笑的。
眼看二人又要动手,顾如许赶忙飞身上前,插在中间将二人都拦了下来。
“通通给本座住手!”
“顾教主?”
“……顾如许?”
孟思凉和岳将影俱是一惊,被她这么一挡,银针落了地,拳头也没能挥下去。
看着满院狼藉,顾如许的脸色黑得难看,瞪了他俩一会儿,转身命围观之人都散去,独留卫岑在这。
而此时,季望舒也姗姗来迟。
看见摆着一张臭脸的孟思凉以及气得咬牙切齿的岳将影,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教主,这……”
“阿舒你来得正好。”顾如许头大地指着这二人,“你俩,谁先动的手?”
二人互瞪一眼,不约而同地指着对方。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