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令,顾名思义,与这大周命脉脱不了干系,握着这么一块能调动边关百万雄师,在江湖却用不得的令牌,越发惆怅。
而另一件,便是之前阎罗殿附近发现的那些脚印了。
脚印浅得几乎分不出这究竟是男人的脚还是女子的脚,线索太少,就连暗阁弟子至今都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她只得先增派了巡逻的弟子,防范一番。
顾如许的仇家遍布江湖,真要一个个地排查过去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弄明白的事,不过她最近眼皮总是乱跳,心中不安得很。
“壮士,其实您也不必这么紧张。”银子劝道,“虽说常言道眼皮跳吉凶兆,但实际上这眼皮跳啊,就医学上来说,多半是用眼过度,身子疲乏所致,您最近成天想这想那,一件事没愁完,又为另一件发愁,夜里睡不好,眼皮会一个劲儿地跳也不足为奇。”
闻言,顾如许啧了一声:“你如今倒是开始给我上生理健康课了?那是我想愁吗,我穿过来之前你可没知会我,魔教教主原来是个既穷又累没有五险一金,只有加班扣命,还得为自家下属的心理健康问题操心的高危职业啊。”
银子不由得为之汗颜:“……有您说得这么惨么?”
“不如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有没有这么惨。”她一脸生无可恋。
“至少您还有个沈虽白,给您续命啊。”银子脸不红气不喘地安慰她。
“能续多久?况且他是女主的,又不是我的……”她气恼地咕哝道。
“您别这么悲观嘛,人活着还是要有梦想的,长命百岁也是个伟大的梦想啊!”银子真诚道。
顾如许忍不住要笑:“百岁不指望,有个七八十就满足了。”
仔细想想,人活一世,最后不就是个安度晚年,化尘入土后,还能有人为自己立座碑,上一炷香么。
“壮士,您也挺佛系的呢。”哈士奇耷拉着大舌头,目光明亮地望着她,“不过我还是要善意地提醒您一句,凡事留个心眼儿,无论对于多么信任的人。”
顾如许一挑眉:“你今日怎么了,这么一本正经的,与你这张脸不是很搭啊。”
银子:“……”
就在这时,卫岑突然来院中寻她:“教主,山门外有人叫门。”
顾如许愣了愣:“谁?”
他迟疑了半响,道:“这个月上门找您寻仇的第七个仇家。”
顾如许眉心一跳:“这回是那个门派的?”
“武当。”
“……他们这葫芦娃救爷爷是吧?”她算了算啊,这个月有三个峨眉小姑娘,一个少林老秃驴,两个华山穷道长,算上这个武当的,恰好凑一条葫芦藤。
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个正道人士不好好在自家山头学艺,成天排着队来琼山找麻烦做什么,一个两个的还都那么欠揍的德行,问话不好好答,非得扯嘴皮子。
前六个她没给打死,不过下山的时候,都是给抬下去的。
这可不能怪她,她哪晓得这些人如此不禁揍,一掌就劈出二里地。
看来不是人人都像沈虽白,被她打了那么多回,还能活蹦乱跳的。
她牵着狗,与卫岑一道去了山门前,那武当弟子竟然已经跟兰舟打了起来,刀光剑影的,四周围了一群瞧热闹的弟子,活像个杂耍现场。
红影剑当即出鞘,笔挺地插在了二人中间。
兰舟看了看面前的剑,默默收了手。
那武当弟子显然吓了一跳,抬起头望见不远处石阶上站着的红衣女子,灼灼桃夭八百里,仿佛都从那女子眼中绽放开来,妩媚多情桃花眸,双月柳眉浅螺黛,倾城绝色一词绝不为过。
江湖盛传,邪教红影,有三处最是该防。
卑鄙且然无法预料的手段,诡谲却招招致命的武功,以及魔教教主的脸。
他一直对前两样心怀防备,唯独这最后一样,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一见,才算懂了。
祸国之貌,说的恐怕就是如此。
他望着那女子一步步走来,每近一分,都能让人呼吸一窒,手里的剑也渐渐稳不住了。
“你俩怎么打起来了?”顾如许好奇地看向兰舟。
兰舟撇撇嘴:“我只是想问问他来寻你有何仇怨,是他先动的手。”
闻言,她转向那个武当弟子,心累地问:“这位兄台,本座哪儿得罪你了?”
若没数错,这句话她已经问七遍了。
那武当弟子咬牙启齿道:“跟魔教妖女没什么可说的!看剑!”
说着,便拔剑朝她刺来。
“哦。”她驾轻就熟地抄起红影剑挡了一下,“你们找人寻仇都一套台词的吗?”
“什么?”那武当弟子显然没听明白。
也就在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手中的剑已经被挑飞出去,闻名江湖的赤铁长剑就这么抵在了他喉间。
眼前的女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现在能说了吗?”
他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
看他这脸色,顾如许便晓得不必再打下去了。
要问她为何如此熟——笑话,在他之前都一个套路演六回了,一个个都问啥不答啥,当头先来一句“妖女”“魔头”,然后就冲上来同她拼命。
至于武功,啧,总而言之她还得时刻留心别把人扇死了日后更多麻烦。
眼前这位想必也不例外。
卫岑上前将其捆了个结实,交由她审问。
顾如许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