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犀渠山庄。
此时的剑宗已经派出门下弟子,与岳家的人一起找了整整一日夜了,整座翠云山就差被翻个个儿,愣是找不到岳溪明在何处,能找到的只有一把散了一地的樱桃枝与灌木丛后昏睡不醒的几个纨绔子弟。
拿水将人泼醒后,那几人能想起的只是一个身着雪青褶裙的美貌女子,可盘问了寺中僧侣,当日的香客中并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沈新桐一双眼睛都要哭肿了,自责得不得了,想着当时要是她跟岳溪明一道儿回厢房就好了,便不会出这样的祸事。
岳将军深受圣宠,其膝下一双儿女,皆是受封朝廷诰命的。
听闻岳溪明与沈虽白定亲,当今圣上生怕姑娘家到婆家吃亏似的,当即下旨封了个正一品恭仪郡主,嫁妆添了百来箱,件件珍宝,足见宠信。
这人要是在犀渠山庄出了事,便是岳将军不计较,宫中那位八成也要问罪的。
况且岳溪明面儿上已经是一只脚踏进犀渠山庄的少奶奶了,沈家也不可能不顾其安危。
但眼下依旧毫无头绪。
岳溪明就像从来没有去过翠云山似的,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虽白神色凝重地迈进花厅,看向沈遇:“爹,有消息了吗?”
沈遇摇摇头,面色发沉:“归华寺的僧人都盘问过了,毫无头绪,眼下还没告知岳将军,得尽快将人找回来。”
“孩儿今日在翠云山周围找了几圈,当日有人看见一辆马车急匆匆地从山道驶出,似乎往西面去了。”沈虽白道。
“什么!”沈遇眉头一拧。
“究竟是谁胆敢对明儿下手,所求为何……”沈夫人亦是满心忧虑,昨夜一宿都合不上眼。
沈新桐哭红了眼:“是啊,以明姐姐的身份,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其掳走?”
沈虽白也没有头绪。
“你先歇歇罢,奔波了一整日,你身上还有伤。”沈遇看着儿子略显苍白的脸色,劝道。
沈虽白轻咳一声,摇摇头:“还是先将溪明找回来吧,江湖险恶,她的武功还及不上新桐,独自在外,让人放心不下。”
沈夫人叹了口气:“全须全尾地出门,怎么就遇上了这等事?……”
“还不是这个小兔崽子!”提起此事因由沈遇就来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新桐。
沈新桐心虚地低下头:“我知错了嘛,爹爹……”
“待找回了你明姐姐,再好好收拾你,一转眼就惹事儿!”沈遇真是被她气得脑子疼。
“好了好了,新桐知错了,眼下赶紧把人找回来要紧。”沈夫人劝道。
就在此时,一弟子急匆匆地举着一支短箭跑进来:“宗主!方才在门上发现了一封信!”
说着,将绑着信的短箭呈上去。
沈虽白接过:“我看看。”
箭倒是极为普通的箭,但这捆信的绳子上还插了一把新鲜的鸡毛,五彩缤纷很是晃眼,就显得尤为醒目了。
他将信拆下来看了一眼,眉头拧得更紧了。
“怎么?是明儿的消息吗?”沈夫人问。
“……嗯,溪明被红影教的人绑走了,信中让我带着照霜剑去换人。”沈虽白答道。
沈遇面色一沉:“拿来给我看。”
沈虽白有些犹豫:“爹……您还是别看了。”
闻言,沈遇僵了僵:“拿来。”
“……是。”
他将信呈上去,目光落在信纸上的一瞬间,沈遇的脸就青了。
他猛一拍桌子:“那臭丫头写得都是什么鬼画符!”
沈夫人和沈新桐好奇地凑过去,只肖看一眼,便觉得眼睛疼。
只见巴掌大的素宣裁得跟狗啃似的也就罢了,通篇下来全是用鸡血写的,还没挨近呢,一股子血腥味儿便熏得人险些昏过去,也不晓得用的什么笔,像折了根树杈子往纸上糊了一层似的,得亏眼力过人,才能将其一一认清。
里头夹着岳溪明的一只耳环。
信的内容比他复述得可豪放多了。
致沈虽白: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你媳妇儿,照霜剑来换。
末了再拍俩红手印儿。
沈遇:“……”
沈夫人:“……”
沈新桐:“……”
沈虽白:“……”
小十一这是哪学来的土匪腔?
“哥,十一她绑明姐姐作甚?”沈新桐实在摸不着头脑,“她想要照霜剑玩,直接跟你说不就行了?……哎哟!”
话音未落就被沈遇来了个毛栗子:“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成天知道玩?”
红影教盯上了照霜剑,这对于犀渠山庄乃至整个剑宗上下,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剑宗名剑,若是落在魔教手中,可就不是丢不丢面子的事了。
“爹,我去一趟吧。”沈虽白道,“无论如何,得将溪明平安带回来。”
沈遇点点头:“红影教敢传血书,必定早有准备,小心有诈。”
他抬手一揖:“爹放心,照霜剑和溪明,孩儿都会全须全尾地带回犀渠山庄,绝不会丢剑宗的脸。”
……
红影教,阎罗殿。
顾如许用皂角将两只手好好洗刷了一遍,又折了些花瓣抹了抹,才将那股子熏人的鸡血味给洗净了。
不晓得卫岑上哪儿给她逮回来的山鸡,味儿这么大,脾气还暴躁,好家伙,上房揭瓦折腾了半个时辰,最后被卫岑拔剑拍在了石板上,掐着脖子放了碗血,就腿上豁个小口子,那小东西扑棱得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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