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先生愕然道:“我何时见死不救了?”
宁小闲冷笑道:“你当年来巴蛇森林时,都预见了我会死在白玉京,偏偏话只说三分,后头不出现,这不是见死不救是什么?”
言先生仰头望天:“啊,今个儿天气真不错,一点儿也不热。”
宁小闲:“……”还是好想一巴掌呼过去怎么破?
眼前既是号称对过去事无所不知的神兽,汨罗即抓住了重点询问:“修仙者魂体稳固。一般不会被拖入梦中城。风闻伯使了什么手段,能单独将我们二人拖入德水城的梦中世界?”这问题始终悬而未决,找不到答案终是隐患。
言先生笑道:“他虽然修炼的是魂术,但要隔着千百里之遥,将你二人隔空摄入梦中,却也强他所难了。这须有媒介才做得到。你们再想想,有何物先经过了对方之手,又被你俩触碰过的?”
先经过了风闻伯之手,再被他二人碰过?
难不成是当日的邀战请柬?可是那东西不仅是风闻伯,连长天和萧寄云也碰过啊,若说这两尊大神魂魄太凝实。风闻伯拖不动他们,长天也该有感觉才对。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甚机会碰过死敌接触过的东西呢?
她心底隐隐有个念头成形,可是模糊不清,一时还拼凑不出真相来,那厢汨罗已经轻声道:“果然有一物……可不是出自风闻伯之手,而是阴九幽分身!”他看到宁小闲蓦地抬头,脸上写满惊讶,不由得红唇扬起。“你忘了,那只海纳袋?”
“海纳袋”三个字方入耳。宁小闲即有茅塞顿开之感。
当然是海纳袋!
几日前,阴九幽分身潜入隐流军中想偷走巨灵神炮,结果却被她发觉,长天即派出大队人马前去追捕。阴九幽分身为逃避追捕,反而被汨罗闪击,虽然魂魄逃走了,附身的皮囊被后者截获,海纳袋也落入汨罗之手。
再后来,汨罗在酒楼上与宁小闲和长天做交易,将海纳袋又物归原主了。不过从头到尾,碰过这只袋子的只有火工营原主事高智、狸妖郁江、阴九幽分身、汨罗和宁小闲。高智和郁江都已经死去,所以严格来说,经手过海纳袋的活人,只剩下这三名。
阴九幽此人始有远见,当初从郁江那里得到巨灵神炮的消息,就想尽办法要将弄出一台来。事实证明,若当时给他得手了,后面天生崖之战绝不会那么顺利。每一门巨灵炮的使用次数都是有限制的,如果只剩两门巨炮,当时隐流还会不会采用那样财大气粗地轰平两边山峰的策略就不好说了。或许,那一役就要拿更多联军妖兵的性命去填,才能换回胜利的果实。
阴九幽的分身当日在逃亡过程中,或许也知自己逃不出太远了,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海纳袋上动了手脚。莫怪乎汨罗发现他之后,战斗时间异常之短,对方就弃了皮囊逃走。那时,阴九幽的分身就将目标重新选定在汨罗身上了。
杀掉汨罗的战略性意义,还要远远大过了盗走巨灵神炮。
可惜,直到天生崖之战结束,汨罗一直也未沉睡,对方的计谋始终不能得逞。至于宁小闲,当真是这连环计当中的一个变数。因为阴九幽分身再能掐会算,也决料不到汨罗会将海纳袋还给她。
她顿时有种内牛满面的感觉。人家要对付的是汨罗,反倒把她也拖进梦中德水城,这纯粹是误伤,误伤啊!她好无辜。
汨罗见她满脸悲愤,就明白她也想通了这一点,一时笑得眉眼弯弯,不知怎地心情极好。梦中世界之行虽然凶险,却可以单独和她亲近,那个属醋缸的撼天神君一时半会儿还未察觉。只可惜,先前那一吻未能如愿。
言先生缓缓转动手上茶杯:“你们也见过梦魇了,嗯,就是化作了府主大人母亲的那头夜游神。梦魇的眼泪是有无形无质之物,抹涂在物体上就可以成为媒介,在触碰过它的人识海内留下极微弱的印记。也许识海的主人都不一定发现,可是魂修施展摄魂入梦之术时,却能以此为标识,将特定人选拖入梦中!”
两人互视一眼,均是明了。阴九幽分身既持有梦魇眼泪,当然可以将这东西也涂在风闻伯身上,把他送入梦里来。
不过宁小闲随即皱眉:“不对!若照这般说来,阴九幽分身也进入了梦中德水城才是,可他直到现在也未露面!”
言先生伸指在石桌上轻叩:“未露面是真,未现身却未必。”
她也看出言先生今日倾诉欲出奇地浓厚,因此老实不客气地质问这神棍:“什么意思?”
“风闻伯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炼魂术。他就算偶有涉猎,也断断达不到这般强大的地步。”这话说出来,宁小闲是暗自点头的,风闻伯在这梦中世界的表现,远远超过了一个人修该有的水准,“你们在德水城遇到的陷阱,以及夜游神的异变,都来自于阴九幽分身的操控。”
她将这段话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皱起秀眉:“你是说,风闻伯在明、阴九幽分身在暗,操控德水城的一切?”
“这是梦中世界,魂魄强大的阴九幽分身在这里,能力可以说无远弗届,其力量远比在现实当中还要宏伟得多。”言先生解释道,“他是阴九幽的一个分身,在现实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