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原本他们都以为赛托那老货对格日桑耶是忠心不二的,不然他在大雍的那二十多年寒暑,不就成了笑话一样?哪知道这赛托刚回瓦那几天啊,就做了叛主之事,先是假意投靠二王子,紧接着就是玩失踪,虽然眼下还不知道赛托到底是忠谁的,可秦黛心相信,他跟六王子曼格台之间,也有点纠缠不清的意思。
赛托不知秦黛心真实身份,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竟派人杀她灭口,他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真发现了她有什么不妥之处就不得而知了。
在赛托眼里,自己只怕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段兴和铁木尔迟迟未向赛托回复,难道他就不疑心?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把这二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段大哥,你仔细想想,赛托吩咐你和铁木尔来杀我,可还说了别的什么话?就没说事后让你们去哪儿找他,到哪里汇合的话?”
段兴摇了摇头,“现在想想,我也是暗自奇怪,赛托根本就没安排事后我二人的去处,想来他并不想节外生枝,又或是算到了我二人非你对手,到时候暗杀不成,咱们倒弄得个两败俱伤,他也就省下了一份心思。”
秦黛心暗暗猜想段兴这话,越想越觉得他说得十分有理,只是铁木尔和段兴皆是武艺高超之人,他不知段兴底细,怎么会猜想二人合力依旧非她对手,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呢?
除非……
秦黛心杏眸微闪,眼中波光潋滟,有精光闪过。
“莫非赛托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赛托深信赤阳果被秦三小姐所得,因此只要猜到她的身份,必定也会想到铁木尔和段兴的下场。如果三人缠斗不休,那么受益的自然就是赛托了,可见此人不但狡猾,而且冷血无情,身边的人说丢就丢。不说段兴如何,单说铁木尔那人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忠心耿耿,可他呢。只怕巴不得铁木尔早死,免得成了他的累赘。
段兴沉默不语,赛托那人老奸巨猾,从不在自己面前表露情绪,他怕是没有真正对自己放心过。自己在他身边的时日尚短。得不到他的信任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秦黛心知道段兴无计可施,心中定然气愤,索性也不去烦他了,而是自己默默的想着计策。
赛托不知所踪,曼格台却跑到达达尔来了,他明明知道此时哈尔汗正在对王庭用兵,可是却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甚至连个头儿也不冒,难道说曼格台和格日桑耶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样融洽?
秦黛心眉心微动,是了。他们的关系又如何能融洽得起来?
如果说曼格台乐于看格日桑耶的笑话,那么贺敏珍呢!那是他亲娘,他也不顾及?
一时间秦黛心只觉得千头万绪,只觉得头都大了。她活了两世,从没遇过如此难题,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当真是难死她了。
秦黛心愤恨的咬着下唇,暗暗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她缓缓的吐了几口浊气,觉得头脑似乎清楚了一些。
段兴见她这样。便知自己帮不上她,干脆起身到一旁山洞口处放风去了。
秦黛心暗想道:此时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乱成一团,那么最后得利的人会是谁呢?只有找出这个得利的人。她才能拨开云雾,窥探出几分真相来。
秦黛心蹙眉沉思,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慕容景最后的下场又会是什么样?
皇位上坐着的那位。虽与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帝王心向来冷酷无情,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亲兄弟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越想越觉得摆在慕容景面前的是一道万丈深渊,而大雍皇帝不仅算计了瓦那,算计了格日桑耶,就连慕容景,也绝对在他的算计之内。
秦黛心不禁想起当初在别院内见到的皇帝来,那人与慕容景长得很像,年纪大些,却一点也不沉稳,好像寻常人家很疼爱兄弟的兄长没什么两眼,眼睛炯炯有神,唇边似乎总带着一抹微笑,特别是在面对慕容景的时候,总是一副与有荣计焉的模样,好像很欣赏,很倚重慕容景似的,完全没有了帝王该有的傲气和持重,显得那么的……
随意!
秦黛心暗骂一声,心里的火忍不住腾腾的窜了起来。
皇帝想要搅乱瓦那这池水搅浑,让格日桑耶和哈尔汗,尼窝格这两个最强的部落斗个你死我活,再趁乱梳理这早就蠢蠢欲动的民族,重击之下,只怕瓦那元气大伤,没个三五十年都缓不过劲儿来。皇帝平了瓦那之乱,又能借此机会把慕容景这个手握重兵的兄弟悄无声息的除去,就连关于他生身之母是细作之身,跟格日桑耶有过一段情的事也能随风飘散,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提及。
好个一石三鸟之计啊!
皇帝得了一个平定四海的贤君之明,又能除去心头大患,他的江山稳固,又能把身世危机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到那时,他便是出身正统,顺应天意,民心的帝王,再没有人能用“声誉”这把利剑,把他从那个高高的位置上掀下来。
不念手中之情也就算了,连生母也不放过!皇帝果然是心狠手辣啊!最是无情帝王家,古人诚不欺我啊~
秦黛心伸手揉了揉眉心,思绪又慢慢的展开了。
这会儿上,她已经开始怀疑赛托是皇上的人了,毕竟赛托的所作所为太过异常,他既是忠于格日桑耶,又怎么会做出拥护二王子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