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重地,下马受查!”
眼看一骑黑马带着滚滚黄烟而来,新上任的城门官大人不惊不惧,叉腰站在路中央,冲着来人就是暴喝!
当然,这位几乎是熬了一辈子的城门官还没有被这次突然的升官冲晕了脑袋。
在嚣张之前,他已经看仔细了骑在黑马上的那人是一身寻常打扮,所以才敢这么招摇的大喊。
要是这人,也跟前两天的黄旗车队一样,估计他早就夹着尾巴的蹲一边去了。
“咚咚咚……”
身形高大神俊的黑马依旧在路上狂奔,爆烈的马蹄像是踩在人的心头一般,震得城门官莫名的一阵胸闷。
“停!停!”
不由自主的伸手捂着胸口,城门官的眼睛越睁越大,一双腿也跟着抖了起来。
身处江南,平安日子过得久了,他何时见过这种类似于战马奔腾的模样?
如今在面前,虽只是一骑,但那来势汹汹的模样,依旧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起来,连躲开,都已经忘记。
“咚咚咚……”
黑马还在狂奔,没有丝毫减速意思,仿佛面前挡在路中央的城门官是空气一般,不管不顾的冲撞而来。
“卧槽,哎呀……”
硕大的马蹄子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踏在城门官的头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城门官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的遭遇,当下身不由己的往旁边一滚!
随后,那足有碗口大的马蹄子差以毫厘的顺着他耳边踏下,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将坚硬的黄土路踏出一个小坑。
仿佛能感觉到马蹄带来的疾风在切割自己的脸庞,城门官心中大骇,身下不停,一直滚到了路边的水沟里。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地方,外加熟悉的泥水……
在冰凉的臭水沟子里扑腾两下,再次变成泥人的城门官终于勉强站稳身子,扒着沟壁,张口就想大骂!
不过,还不等他骂出口,缺隐约听到顺风而来的一道虚弱低吼:
“吾有十万火急军情在身,敢阻拦者,杀无赦!”
“嘎……”
只这一句,暴怒的城门官瞬间偃旗息鼓,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只是在他的心头,早已经破口大骂起来:“十万火急?你他娘的传递军情,不穿驿丞的衣服?不带军情急报的旗帜!鬼知道你传递军情?”
“大人?”
“大人又掉沟里了!”
“大人你还好么?”
黑马已逝,原本站在门边的几个兵卒眼巴巴看着人家绝尘而去,直到消失不见,这才想起了自家大人还在沟里,顿时一拍脑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水沟那里涌去。
这也就是在江南!要是在长安,甚至于洛阳!这群拦人拦不下,就连自家主官都保护不好的废物,早就挂在城门楼上风干了。
没有心思管后面的大呼小叫。
黑马骑士进城后一刻不停,沿着城中主路,直冲向长史府,路上行人见状,也没敢跟城门官一样傻乎乎拦在路中央的,而是早早就让开一条道路,直等他过后,再指着这人的背影破口大骂。
此刻,扬州长吏府。
长吏大人,也就是俗称“别驾大人”的崔敬之,正在府中书房与来访的杨文章讨lùn_gōng事。
两人正谈到热烈处,忽闻外面院子里一阵喧哗声传来。
“怎么回事?”皱眉看向窗外,崔敬之却见府中大管家正领着几个家仆从前面匆匆而来,在几个家仆手中,好像还架着一个人?
“他是谁?”
看着老管家都没经过自己同意,就已经把陌生送到书房急,崔敬之心中咯噔一下,沉声问道。
老管家此时却是一头的冷汗,见老爷问起,连忙拱手道:“回大人话,这人自称是楚州信使,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相报!”
“楚州?”崔敬之眉头紧蹙,看了看两腿以一种奇怪姿势站着的信使,问道:“怎么回事?军情何在?”
信使这时已经是虚弱到了极点,甚至要不是旁边家仆搀扶,他都已经无法自己站立。
“禀…禀报大人,楚州兵败被困,无数海寇已经越过楚州,向扬州方向劫掠而来!”
“啪……”
崔敬之的手剧烈一抖,连带着手边的茶碗都碰到在地,白瓷碎裂,茶水四溅!
旁边杨文章更是一脸的震惊,猛的站起身来,怒喝道:“怎么可能?刺史大人不是已经亲自帅兵救援了?”
报信人看着地上流淌的茶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勉强道:“刺史大人在支援楚州路上被伏,三千兄弟死伤大半!要不是楚州县令带人拼死相救,怕是要当场全军覆没!”
“被伏击?死伤大半?”
报信人说的其他话,杨文章已经听不清楚,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两个词,随后,更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踉跄退后几步,眼神涣散,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前些天不是说海冦只是一群散兵游勇,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战力了?三千儿郎,咱们扬州一大半的兵力,就这样折损了?”
“不对!”
这个时候,一开始震惊的说不出话的崔敬之终于反应过来,急步向信使走来,一双发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沉声问道:“海冦袭扰,向来只是劫掠一番就会离开,怎么可能狂妄到伏击军队!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全部道来,不得有半分隐瞒,若有谎言,定斩不饶!”
“对!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杨文章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