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尔对老头生得很，萧雨却熟悉得不得了，认识师傅十数年，甚少见过师傅这副模样——有惊，惊里面还有几份不想招惹的惧意，虽然这神情只有一瞬间。
“师傅，这......”萧雨的神态里不自觉带了些恳求。
老头皱皱眉，拂落凳子上的落叶，缓缓坐下来，方道，“是一位高人，若我觉察不错，已经暗中窥测了一段时间，今日不知为何，忽然发难，现下已经不在了。不过.....你们究竟得罪......”老头的眼神滑过萧雨，引向杜尔，最后又落在萧雨身上。“小姑娘我觉得有缘，若是愿意，我们立刻摆了香案，告慰天地，认作徒弟如何。”
萧雨指尖连点，感激地望向老头。杜尔也愣了一下，老头必是了解萧雨很久的了，现下得罪了不知道的仇家，必与杜尔有关，老头在这个风口上要收杜尔为徒，是冲着萧雨的情分，想给她挡灾啊。
杜尔神色正了起来，起身对着老头深施一礼，从芥子袋内取了数瓶梨花酒，道，“老先生错爱，本不该辞，只是在下懒散惯了，恐辱师门，实在不敢应老先生。相逢亦是有缘，今日就借花献佛，请老先生与萧兄，不醉不归。”
杜尔得罪的高人，大概只有一个，何况刚刚那一击，与顾长天一模一样，不是他是谁？虽说不知道为什么顾长天被绊住了没过来，不过实在不好连累其他人。她还是自己跑，跑得又远又快。
话虽如此，情却要承，是以杜尔才拿出了珍藏的梨花酒。
老头与萧雨对视一眼，叹口气道，“罢罢，你自己好自为之。你赠我酒，我便回你一块令牌。说不准能有大用。”
这次杜尔没推辞，接了过来，见那令牌是木制，十分古拙，上刻了几根凌乱的线条，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却不知怎地，福至心灵，杜尔脱口而出，“鲲鹏？”
古书有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
说的是一只特别大的鸟，张开翅膀能够遮蔽天空。
老头听到杜尔的话一下子激动起来，“你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看出来的？”
杜尔倒被吓了一跳，“老先生，这是您给我的。”言下之意，你难道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快快，你快告诉我怎么看出来的。”
老头不管那些，眼见着就要像先前那样扑向杜尔。杜尔一惊之下也不管其他，直接给老头比划起来。
“你看，从这里看，想不想一只大翅膀？”
“那身子呢？”
“没画啊。”
“那这几根乌七八糟的是啥？”
“云啊。”
一问一答，极是简洁，只是不久之后园子里却传出一声悲鸣——“师兄，你就用这破玩意儿诓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