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部下不明所以地回道:“我等只是将军部下,谈不上几品官员。”
随歌平顺的语气中带些咄咄逼人的气息:“将军官拜一品,若将军训话,我等虚心接纳。但将军还未训话你已先发制人,这是对长官无礼在先、越权在后;其次阁下无名无品,尹知州官从四品,就连地方县令接见也要恭敬地拜声好,你身为军士却无视本朝官制礼节、出言顶撞官员,你可知单凭你这两条罪过轻则杖刑,重则入牢。”
随歌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有眼前一亮之感,尤其是陶紫衣和陈桑两人,对随歌的佩服可说更上一层楼。
那部下窒了窒,一时竟不知回答什么,耳根“噌”地竟红了起来。
季离人正襟危坐,声音沉稳地下令:“临风,言行鲁莽,罚俸禄半月。”
那临风也不争辩,顺从地应了声“是”后,便又向着尹东升鞠躬道歉:“下属无礼,请知州大人责罚。”
尹东升这戏算是看完,也知季离人正发话维护自己的部下,捡了这台阶便下了,“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看临风阁下说的,本官素来欣赏保家卫国的战士,怎会把这小事放心上。季将军声名在外,为人作风一直让下官钦佩,适才下官出言不逊在先,在此下官也向季将军道一声不是,望将军和军士别放在心上。”
不愧是为官之人,说的一手漂亮话,哪一方都不得罪。
随歌瞥了尹东升一眼便低头和阮阮低喃了几句,随后便示意紫衣把她领出去玩了。
走之前,阮阮甜甜地朝季离人招了招手,季离人看着她,点了点头。
阮阮走后,季离人也不含糊,直白了当地道明了来意:“尹东升,之所以找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并非朝上所说的庸人,你是好官。”
这么直白的称赞有些出乎尹东升的意料,他“呵呵”地摆摆手谦虚道:“将军过奖了,过奖了。”
季离人严肃地继续说道:“这并非过奖。早两年你亲审过一桩命案,还了我一名旧部的清白,因此得罪过权贵。我一直有关注你。”顿了顿,他转过头看着随歌:“只是没想你手下的能人异士比传闻厉害。”
尹东升始终面带微笑,只是此刻已无一丝恶意和轻佻。
季离人也不废话,直接道明了来意:“我想找你查一桩案子。”
尹东升笑呵呵地回道:“将军开口,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季离人面色严肃地道:“你先别那么快答应。”他直直地看着尹东升的眼睛,“我要你查的不是普通的案子。涉及权贵,涉及苍天黎民百姓。”
屋内几人一听,瞬间严肃起来,不敢再嬉笑对待。
尹东升收起了笑容,与随歌对视了一眼后,恭敬地抬手作揖:“将军但说无妨,尹某人没什么优点,唯一有的便是不怕死的性子。”
季离人一听,这才终于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眸里那精锐的光芒更甚。
随歌狐疑地看着季离人,好一会才“咦”了一声。
季离人看向随歌,似是明了地问道:“你终于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