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驽一个人半躺在厢房附近的楼宇顶上,手肘撑着屋顶,仰头看着星空,右手拎着个酒坛,不时送到唇边,狠狠啜上一口。
伴随着轻微的瓦片响动声,路驽感到两个人慢慢落在了身边,坐了下来。
路驽翻了翻白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的酒坛就被人毫不客气地抢了过去。
一阵酒坛摇晃的叮当声响伴随着一阵牛饮之声,路驽的嘴角抽搐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听到凤栖梧发出一阵满意的呻吟,这才不缓不急地道:“何必啊老路。”
“没大没小。”路驽探手想要去抢凤栖梧的酒坛,却发现抓了个空,抬起头一看,才看到凤栖梧已经把酒坛递给了楚风。
楚风接过酒坛,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路驽脸上奇怪的神色,最终还是把酒坛递抢了过去。
“有什么意思嘛,一个女人而已。”凤栖梧又狠狠喝了一口,才把酒坛交还到路驽手里。
路驽撇了撇嘴,默默地喝了一口酒,才道:“一个女人,那也是我喜欢了很久的女人。”
凤栖梧拿手肘捅了捅楚风,道:“你知道路师兄喜欢的女人是谁吗?”
楚风对这样的八卦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也不好无视凤栖梧的问题,便配合地摇了摇头。
“就是星辰岛的那个莫璇渔,莫仙子了。”凤栖梧“嘿嘿”笑了两声,才挑了挑眉毛,“就是剑园里,你见过的,路师兄紧紧跟着的那个。几年前阴山一见面,便让路师兄深陷情网,欲罢不能了。”
莫璇渔?
楚风愣了愣,旋即苦笑了起来,自己怎么会不记得她?
不过莫璇渔的确长得挺漂亮的,路驽会喜欢上她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路驽没理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喜欢别人就去跟别人说吧,这么憋在心里,你还能怎么样?”凤栖梧动手要去抢酒坛子,却被路驽侧身一扭躲过,凤栖梧变掌为抓,终于还是成功地抢过了酒坛,又喝了一口才语重心长地道,“不是我说你,有什么情感在心里,要学会去表达,不表达,谁知道呢。”
楚风愣了愣,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自己也是不会表达自己情感的人,所以他觉得凤栖梧说得对。
心里的东西藏在心里没人知道,就算没人理解也是正常的。楚风有时候很想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他有时候想,也许自己欠缺的只是表达的勇气。
“只要开口,就不再那么难了吧。”楚风自言自语,道。
凤栖梧抚掌一笑,道:“路师兄啊,你看楚师弟都明白这个道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不明白呢。”
路驽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道:“晚了啊,都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晚了啊。”
楚风不由得也产生了一些好奇心,低声道:“怎么了啊……”
“莫姑娘已经有婚约了。”凤栖梧终于还是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叹了口气道。
楚风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说什么。
路驽狠狠抿了抿唇,一大口酒狠狠灌进嘴里,啐了一口,才道:“宫天保,哼。”
楚风虽然不曾见过宫天保,但是也知道宫天保是和安璐云并称的当世天才,貌似还在安璐云之上。这个时候路驽提起宫天保,看来莫璇渔的婚约者便是宫天保。
“不过我看莫姑娘看天工府的眼神,并不是那么友善啊。”了一句。
路驽没有接话,沉默着坐了许久。
更难能可贵的是凤栖梧也终于收起了话痨本色,自顾自地喝着酒。
“她若愿意,我便是将天工府翻个天翻地覆,也要将婚约解了。”路驽终于开口,语气中满是慨然之意,想来也是思量了许多,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凤栖梧还是没有说话,喝了口酒,拍了拍路驽的肩膀,一手拿起酒坛,一手拉起楚风,从楼顶跳了下去。
落在广场之上,楚风又回头看了看坐在楼顶上的那个影子,有些忐忑地道:“我们能不能帮路师兄一些……”
凤栖梧摇了摇头,道:“楚师弟啊,他若是那么做了,我们与他,便是敌人了。”
楚风一怔,便低下了头。他知道凤栖梧说的是什么意思,若是路驽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了,一定会被凤鸣山庄驱逐出门,而后被吩咐肃清的吧。
“可是,就算是那么做了,路师兄……”楚风想要辩解些什么,但是才开口说了几句,凤栖梧便摆了摆手示意楚风不必再说,又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楚师弟,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想怎么样便可以怎么样的。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即便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做了没有意义,甚至有些事情做了干脆便是错的,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做下去。”
“为什么?”楚风有些不甘地反问,“明明知道没有意义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做?明明是错的事情为什么又还要去做呢?”
凤栖梧“哈哈”一笑,才道:“楚师弟啊,你说,路师兄真是要大闹天工府,可能吗?”
“……”楚风沉默了一阵,虽然有些不甘,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他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明明就不会有结果,就算做了,也只会让他自己身陷险境,也只会让莫仙子难堪,路师兄又为什么想这么做呢?”凤栖梧问道。
楚风一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凤栖梧这样的问题。
凤栖梧嘴角一扬,才自言自语道:“世间有世间的规矩,人有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