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冷气立时降下了几分,夙潇却怔住了,回过头想想,刚才好像屈服于他的威压之下,夙潇默默地叹息一声,也太没有骨气了些。
李园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李嫣的脸上表情变换很是精彩。
等夙潇再看时,却是李园眸子清澈无比,他一手揽着李嫣,一手却是轻轻抚了抚李嫣的耳畔,状似无意,漫不经心。
李园仿佛示弱般说:“我刚才哄你了,你也哄哄我成不成?”
夙潇:“……”
真是难以想像,李园那样一个人竟也会说出这种话。但按照常理,他说出这句话,依着李嫣的性子,肯定给他一鞭子甩过去。
但有些事情往往超脱常理之外。比如说,李嫣竟笑了一声,没有躲开他,反而问了一句:“你说了这般多的话,胆子却只有这么大吗?”
而后,夙潇便看到李嫣亲上了李园的唇。
许是眼前景象太过刺激人心,她竟一把扯了苍溟的袖子,结结巴巴说:“李嫣——李嫣她亲上去了……”
旁边的人嫌弃的抽出自己的袍角:“嗯,看到了。”
夙潇有些怨念:“你刚才做什么要给我说话,你一说话,我都没有听到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
苍溟曲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似笑非笑问一句:“潇潇很想知道啊!无非就是一些甜言蜜语,潇潇若真想听,我说的,可比他好听多了。”
夙潇默默地说:“其实也不是太想听——”
最后一树梨花枯败的时候,言尽来了。
其实若不是言尽突然出现,夙潇早已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李嫣伏在青玉案上,手中执一柄纨扇,漫不经心的问道:“姑娘是谁?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言尽瞥一眼四处挂着的大红喜幔,轻轻开口:“你的一个故人罢了。我听说,你们要大婚了。”
李嫣这才抬头,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感情,但是她定定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们明天就要大婚了。”
言尽从袖中掏出一个净瓶,像是自语,又像是轻嘲:“李园啊李园——”
可这句话只说到这儿,她便转了语调:“我听说,你没了之前的记忆。你喝了这药,再好好想想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言尽走了很久,李嫣才伸手拿过那个瓶子端在眼前。
她眸中闪过一抹疑惑,而后却是轻笑着放下摇了摇头。
夙潇问苍溟:“你觉得李嫣会不会喝这药?”
苍溟皱眉:“显而易见,她此后恢复了这些记忆,不过到底是不是因为喝了这药才恢复的记忆,却没人知道。”
夙潇看着那女子淡漠的神色,半晌才说了一句:“我其实越来越看不明白李嫣了。”
“她没了记忆,厌恶李园,又能会与他成亲?更者,我觉得李府那一众人里,唯有她活的最是清楚明白,而今她虽然没了记忆,可就算是没了记忆,她还是李嫣,而李嫣,又怎么会容许自己一直糊涂下去。”
夙潇摇了摇头,苦笑着轻叹一声:“兴许是她记起来了一些什么,故意如此引言尽前来。可你说,她那个时候那样喜欢李园,若是想起那些事情,还会同他一起吗?”
苍溟淡淡道:“你自己已知道答案,又何须来问我?”
夙潇认真的说:“是啊,她那样的一个人,性子又和温软沾不上边。就算是她再喜欢李园,就算是他们之间真有误会,可到底回不去了。”
苍溟最后轻声道:“这一点,李园他自己,看的再清楚明白不过。”
高悬的龙凤喜烛已经淌下了一捧烛泪,灯芯浸在烛泪里,不时爆出一个火花。
李嫣自己揭了盖头,站起身来仔细的盯着那烛火瞧,她用手中执的纨扇轻轻碰了碰火苗,纨扇上立时出现一抹焦黄。
门扉处传来几声轻微的狼嚎,像是阿皎在用爪子扒门,她拖着曳地的裙裾,微步走到门扉处,阿皎像是知道她走近,居然也不闹了。
她低敛了眉眼,第一次显出温顺的模样,声音轻轻的:“今天,我便要成亲了。阿皎,你开心吗?”
李园来的时候,明显的喝了酒,步子都有些不稳。
他摇摇晃晃的进来,在看到榻上的人时,目光温柔而缠绵。
李嫣感到自己面前投下一块影子,而后便是李园凑近的一张脸,他似乎毫不为她自己揭了盖头而生气。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转向半空,声音欣喜中带着艰涩:“这幅景象,我在梦里都不敢想。”
李嫣愣了一愣,而后极尽魅惑的笑:“这便不敢想了吗?”
她拉着他的手伸向自己的发,拔下束发的步摇,浓如泼墨的发丝直直披散下来,她淡色的眉舒展开,在李园尚未来得及反应时,她踮起脚尖,便亲在了他的耳畔,她一路吻下去,慵懒漫不经心的姿态,可夙潇大致也猜到,李园的脑子里怕是已经乱成一团了。
李嫣倒在榻上,衣衫已经半褪,清波顾流盼,皓腕凝霜雪,实在是一幅难得的美人图。
李园颀长身影覆下来,他看到她的眼中带一点笑意,可他已经不想去深究她眸光深处的那是什么东西。
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划过他的面颊,停在他的喉咙处,像是撩拨,他听到她轻笑了一声,他眸色一点点深下去,他从不知道这种漫不经心的触碰也是这样要人命。
他亲在她的唇畔,一路向下滑去,她的声音凉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