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李园带着言尽走后,夏夏才捂着心口对着她说了一句:“小姐真厉害!”这语气里满是钦佩之意。
哦,忘了说,夏夏就是她的那个侍婢。
她斟了杯茶,悠悠喝了一口才说:“好说,好说。”
夏夏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这还是奴婢第一次见大少爷吃瘪——小姐骂大少爷,大少爷竟也没有生气。”
“还有言小姐,她走的时候脸色可是真难看啊!之前她仗着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的宠爱,不知道欺负过小姐多少次,这次,虽然小姐说的难听了点——但夏夏听着都是舒畅——”
她笑出声,看着夏夏眼里毫不掩饰的光,有些好笑的说了一句:“我又不是真蠢,哪里会让她一直欺负了去。还有,兴许是我之前太过和善大度,才会让他们一直欺负。如今我的心肠虽然说不上多硬,但我却是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个不好的毛病,那就是睚眦必报……所以说,之前他们欠我的,我总会一一讨回去的。”
她蔼蔼的笑了笑:“反正不急,来日方长不是?”
夏夏无不担忧的说:“可是老爷夫人那边……还有大少爷,今天言小姐去拉他,他竟然拂袖躲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生气了——”
她冷冷淡淡道:“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去告状,然后最好能将我赶出府去。毕竟,这样的父母,我不稀罕。当然,我也知道,他们也不见得多稀罕我。至于你说的大少爷,呵!他生不生气,那和我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
夏夏动了动嘴唇,眸色有些忧伤:“其实小姐之前是很喜欢大少爷的……”
她眯眸轻哂:“哦?是吗?我之前竟是很喜欢他吗?”
夏夏不知想到什么,红着眼眶说了一句:“小姐当真不记得了吗?小姐之前……”
她截断了夏夏要往下说的话:“记得记不得有什么紧要。若是我之前当真很喜欢他,那也是我眼瞎。”
说出这句话,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可思考过后,心底下竟泛出了细密的痛意。
这种痛意,她很想将其归结为吃错了东西腹痛,可是,眼角猝不及防砸下来的一颗泪水让她晓得,原来自己是在心伤。
可是,心伤的是什么呢?她一时又有些看不清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纠结那日的心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府内便传来消息,大少爷要大婚了。
大少爷大婚,娶的自然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言尽。
阖府都贴着大红的喜字,高悬的红色帷幔真是处处都透着一股说不尽的喜意。
唯一可笑的是,她好歹也身为这府上的半个主子,可这么大的事情,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彼时她正与阿皎共享一只烤鸡。
此前在狼窝的时候,阿皎捕了什么东西,总是不忘分她一半,礼尚往来,而今她有一只烤鸡,自然也得分阿皎一半。阿皎一口吞下半只烤鸡,似乎不太高兴,因为她看到那双蓝幽幽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面前剩下的半只。
她一手捂住盘子:“没有了没有了,一人一半说好的。”
阿皎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乖顺的卧在地下,果真不再垂涎她的烤鸡。
她看着阿皎的样子,正在思考要不要再分它一半,而院子里已经有人进来。
正是言尽。
她头痛的抚了抚额,她觉得自己已经向言尽明确的释放过了自己的恶意,可这位似乎是个蠢的,还如此没有眼力见的往自己这边跑。
言尽一身大红的衣衫,靠在门扉上柔柔的笑着,她看了看她穿的那件红衫,而后想象了一下若自己穿会是一个什么模样,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穿比她要好看十分。
遂淡淡低头,只逗着阿皎,不再看言尽,只听着她今日来此是要说出一朵什么花来。
言尽压了压得意之色,看了眼阿皎说:“妹妹养的这头狼倒是好,经了那样一番事竟还能活下来。”
她这次倒是看了看言尽,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你是嫌自己活的长吗……言小姐该是知道,我此前与狼群一起生活,人肉保不齐也是吃过的——”
“当然,言小姐可以放心。我做狼的时候再不讲究,那也不是什么样的都能入口,更何况,如今我回了李府,这入口的东西更是讲究起来……”
“不过,言小姐既然亲自提起这么一桩事,倒是让我想起书上所记载的一件有趣玩意来。人皮灯笼可曾听过?不若,言小姐就贡献出自己这二两好皮,做一盏灯笼让我瞧瞧。美人皮做的灯笼,想来也是不一样的。”
言尽的面色白了白,咬着牙说了一句:“李嫣,你敢——”
她轻笑一声,看不出半分怒气:“你再说几句,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你——”言尽咬牙说出这一个字,到底也不敢再说下去,她面色白了半天,才悠悠吐出一句:“瞧我,过来这儿,竟忘了给妹妹说最紧要的一件事。我嫁入李府,妹妹以后须得改口,叫我一声嫂子了。”
说实话,听到这样一句话,夙潇确实是怔了怔。
但因她低着头,倒是让众人没有看到她眼中的一抹怔然。
很快的,她便反应过来,而后便风轻云淡的刺回去:“言小姐那可是嫁入李府了?莫说你还没有嫁入李府,就算是你嫁入李府,那好像也不干我的什么事吧?”
“更者,言小姐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和离,什么叫姬妾。说起这个,我昨日去最欢楼逛了逛,正正好瞧上两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