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束蓝色火焰绽开,看方向正是刚才王爷所在之地。
连城心里一沉,暗叫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抬头看去,那几个刚才鬼哭狼嚎的婢子哪还躺在地上,此刻已全都站了起来。
一人暗器出手,竟是向着门外而去。
连城的飞刀同时出手,打在暗器上,发出叮的一声,一起掉落在地。
门外站着的邓清源见暗器竟是朝自己的方向飞来,刹那间酒醒,额头冒出绵密的汗。
他本来在亭子里喝酒,碰到女儿说王妃有难。他那时候的确有点醉了,但脑子还算清醒,说了一堆难听的话,就是不肯去叫王爷来。
在他女儿扑向秦免的时候,他想如果去给王爷报信救王妃,王爷就欠自己一个人情。
以后他也能随时去找王爷,灌输救国信念。于是他颠颠跑去喊人,却万万想不到,因此逃脱了一场杀戮。
一场针对西凌国官员贵族皇族的杀戮。
连城知道刚才血影发出的紧急信号有多紧急。
但他此刻不能走,一屋子女眷,一屋子手无寸铁的人都在这里。
连城与秦免互视一眼,微微点一下头,便进行了配合。
一个飞刀出手,准确扎进几名男扮女装年轻面首的身体要害另一个奔至窗边,也发了一枚信号。
可是两人同时想到,禁军不会放他们的人进入行宫。
朱渔见此情形,心头一紧,放开福云大长公主,奔到连城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连城紧拧着眉,望着诺大的宫殿,竟无计可施。
他不敢把这么多女眷扔在这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会武功的年轻面首,也不知道这栋房子里还藏着多少心怀叵测的人。
但他更知道,此刻那边正经历着一场屠杀。
秦免请命,“王爷,我出去和禁军沟通,让他们放行。”
连城摇摇头,沉声道,“本王去。这里交给你了。”他看向明安公主,“别害怕,本王很快回来。”
朱渔看到他眼中的凝重之色,不由得心跳加速,点点头,“我不怕。”
连城转过身,大步往外走。脚步一顿,竟看见福铃大长公主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眼睛翻白,不醒人事,显是中了毒。
她身边那个被砍了一只手臂的面首,嘴角露出阴阴的笑。
连城本大步向着大门而去,却陡然改了方向,以迅雷之速制住那个面首,厉声喝道,“你给福铃大长公主吃了什么?”
那面首只是笑,随即也是口吐白沫,当场身亡。
连城不敢耽误,仍是疾步走了出去。
此次祭天仪式由礼部提出,原本连城是反对的。他认为此时是西凌最薄弱的时候,实在不宜因为祭天,将本朝在京官员以及各王各侯等等汇集在一起。
当时二皇子连纵据理力争,认为父皇的殡礼已经办得十分简陋,如果连祭天仪式也取消,乃是对先皇连阳的不敬。也正是因为此刻是西凌最薄弱之时,才更要祈天,保佑西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最终二皇子连纵赢了,争取到祭天仪式。
如今看来,祭天仪式就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屠杀。
而二皇子还身陷牢狱,很难说这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或许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连城一直觉得二皇子是个草包,现在看来得重新估量了。
彼时,邓清源转头往外跑,被秦免拖回来。
邓清源情绪激动,“我女儿还在外面!我要去找我那傻闺女!”
秦免没敢大声说,那边官员聚集的地方潜入了刺客,正在进行一场屠杀。
这种言论一旦放出,女眷们会激动成什么样子?
他只是像山一样站在门口,将门抵死,“现在谁都不许出入。”
朱渔却听明白了,“刚才从这儿出去的那姑娘是您的女儿?”
“对,是我女儿邓晨曦。她为了给王爷通风报信来救王妃,像个傻子一样在大雨里疯跑。”邓清源这会儿是真的酒醒了,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只顾跟着王爷,不和女儿一起过来。
朱渔听了半天却没听懂,“那她人呢?”
既然那姑娘碰上了父亲,还通知了王爷,那就应该跟他们一起回来才对呀。
邓清源被问得老脸一红,手一指秦免,“你问他!”
秦免最怕被王妃问话,手心全是汗,“回,回王妃的话,邓家小姐她”
当时他和王爷急着赶来,邓晨曦脚受了伤,也没了力气,他就叫她先歇息一会再自行过来。
他也有些懊恼,怎么能把一个姑娘黑灯瞎火留在大雨里。
朱渔见两人都支支吾吾,不由得有些心急,却不再追问,只是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望向黑漆漆的窗外。
这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已有身体弱一点的女眷受不住风寒,瑟瑟发抖。众人仍穿着湿冷的衣衫,如坠冰窖。
但这个时候,秦免也不敢让她们进寝宫去换衣服,只得沉着脸,继续守着门,盯紧那些男扮女装的面首尸体。
朱渔胆子大,挨个去检查面首们的呼吸。
秦免生怕王妃有个好歹,急坏了,“王妃小心!”
朱渔点点头,“好。”
检查下来,共六人,全是男扮女装。
王爷出手快准狠,每一刀都正中要害,一刀毙命。
朱渔又检查了福铃大长公主,发现她也确实没气了。
她对上福云大长公主的眼睛,摇摇头。
福云大长公主微微红了眼圈,轻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