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么蹦蹦跳跳,忽前忽后,完全没了应有的兽性。它觉得军营里好好玩,比桂花村好多了。
它跑前面去,扭头对着江潮平嗷呜一声怪叫。来陪我玩撒,陪我玩撒。
它一蹦一蹦,蹦出了马的跳跃姿势,样子十分滑稽。
朱渔讪笑,“我家么么第一次来二营玩,有点兴奋,江参将别介意。”
“欢迎欢迎,欢迎朱姑娘和么么多来我二营玩。你可能不知道我跟魏佐的关系……”
咳,知道,知道知道,刚才都看见了,还有什么不知道?朱渔忍着笑,一脸严肃听江潮平继续介绍。
“我俩从小一块长大,几乎都没分开过。”
哟,真爱啊。朱渔继续讪笑,不说话。
“我们这次能各带一个营,还挨着,真是缘份中的缘份。所以我想说的是什么呢?就是二营三营本是一家,朱姑娘你也应多来二营走走。”
“我这不是来了吗?”朱渔见他扯半天扯不到正题上,“江参将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江潮平如梦初醒,拿出册子请教。
朱渔一瞅,正是自己写给魏佐的那些东西。这两人还真是相亲相爱啊,连这都分享。
一时又想到不管是二营还是三营,其实都是王爷的荆城军。
能为王爷做点事,总是开心的。朱渔忧伤地想着,脑中闪过王爷俊美又清峻的容颜,一时痴了。
“朱姑娘,你在听我说吗?”
“在,在呢,你说。”朱渔进帐后,正经端坐,收摄好心神。
二营三营本就是新兵营,一切都是新的,反而比那些老营好改造。
江潮平听着朱渔滔滔不绝讲解,有种遇到高人的敬畏感。他不明白,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懂得那么多?连兵法都能说出一套套来。
此后,朱渔要做什么,要讲什么,常常是江潮平和魏佐同时来听,同时执行。
也是在这样的机制下,郭小六成了当仁不让的神箭手,用百步穿杨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并非训练就能达到。
魏佐心想,差点杀了一个神箭手……
而神箭手也才刚知道,哦,自己这技能原来并不是大家都会,搞半天我确实是神箭手。
郭小六一直以为,所有人只要打猎,都能打成他那样。
朱渔比较伤脑筋的是,报名的女兵几乎没有,医疗队总共也就她自己和明红玉两人。
加上二营又常来借人,这个那个受伤不断。
每营编制五百人,全是新兵蛋子,训练时为了早日上战场,都真刀真枪干,能不受伤吗?
朱渔灵机一动,将营里懂医的男子们招集来考核。有的原本当兵前就是江湖郎中,经过朱渔培训,上手很快。这便解决了新兵营里医官不足的问题。
新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得有声有色,五脏俱全,兵种还分得细致合理,令叶将军着实刮目相看。
别说新营,人家老营都没这么细致的兵种搭配。
但光搭配合理还不行,得实打实干仗。能干赢,那才叫厉害。
结果二营三营是最早通过考核奔赴战场的新兵队伍,这日中午便要开拔了。
朱渔却急得团团转,原因是么么还没回来。
自从么么进了军营,伙食都是朱渔自掏腰包让伙夫帮忙买来做的。
结果么么吃了不运动,越长越胖,胖到几乎行走都显缓慢。
这可把朱渔急坏了,便将么么放到附近山上去自由玩耍。
平时么么都是早上出去,晚上就回来了。谁知这次上山,不知是遇到豹子姑娘,还是遇到别的事,么么竟然到次日都还没回来。
部队不可能为了一只豹子无限期等下去,魏佐一声令下,队伍起程,向着淮南方向而去。
朱渔一步三回头,期待那个毛茸茸的家伙能像往常一样拱到自己身边来,摇着尾巴,晃着耳朵。
可没有。
她耳边总是出现幻听,觉得“嗷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问旁边的人,都摇头,说没听到任何“嗷呜”声。
朱渔失掉了么么,就像失掉了一个恋人。
她没精打彩,翻过山,淌过河,去向很远的地方。每行军一天,就离么么越远一点。
心如刀绞。
么么怎么了?会不会被比它更凶恶的老虎吃掉了?心里后悔到了极致,恨自己为什么要一直惯着么么,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完全没有节制。
甚至,她都不让它吃生食。
它已经退化成观赏性宠物,根本不是厉害的豹子了。它只是大猫,一只卖萌的大猫而已。
它甚至有可能被比它弱的动物撕得血淋淋吃进肚子里……朱渔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那时候,行军至灾情较重的地带。水上到处飘着尸体,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母亲找不到儿子,丈夫找不到妻子。
朱渔那会子比任何时候更深刻明白,人的一生,其实就是在分分合合中度过。
有的分离,是猝不及防,也将是永远。
比如她和么么。
魏佐默默站在她身边,将一块干净的男巾递过来,“擦擦吧。”顿了一下,又道,“干净的。”
朱渔抽抽着接过男巾,胡乱擦着眼泪。旧痕刚擦掉,新的眼泪又涌出来,“么么,我么么不见了……呜呜……我么么不见了……”
她把魏佐的心都哭疼了。
他木讷得不知该怎么办,笨拙地哄她,“么么是有灵性的小豹子,能闻得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