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予和马如海离开后,巫霏一时之间反倒不知该如何面对褚风了。
毕竟对于褚风这个二哥来说,他想要探望的二妹是真正的褚衣,是她的姐姐巫衣,而不是她巫霏,一个冒名之人。
只是,这些事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人言说。所以,一时之间,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这怪异的气氛。
好在巫衣经过几番心理挣扎后,勉强镇定下来,她见巫霏杵在原地不知招待褚风,便上前说道:“霏霏,你也不该老让你二哥站着,先招呼他坐一下。”
巫霏经巫衣的这番提点,总算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褚风,几次张口要唤一声“二哥”,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便叫不出来。
褚风好似发现了巫霏的纠结,便摆手笑道:“二哥还是褚风,说到底不过一声称呼,只要你如今过的好,我便安心,其他的都是小事,不必为此纠结。”
巫霏闻言,反倒过意不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声的叫道:“二哥。”
无论如何,巫霏的这声“二哥”对于褚风而言,真是比世上任何的声音都要动听,他高兴的喜上眉梢。
巫衣见状,心里又是心酸又是欣慰,难过的是二哥就站在自己面前却不能和他相认,高兴的是不管过了多少年,二哥依然是二哥,他的心里永远有自己这个二妹。
对于巫衣来说,只要知道二哥安康无恙,没有忘了自己,便已知足。就算当下不能相认,有何何妨。
巫衣想通这些之后,心里轻松不少,再面对褚风时也自然许多。
巫霏见姐姐脸色有所缓和,心里的忧愁也慢慢散了开去,便高兴的招待褚风落座,唤下人添水添茶。
褚风在沈天予的会客厅和自己的“二妹”畅谈了将近一个下午,越聊越是开心,曾经藏在心里的那些担忧和不安,都因为这次会面而烟消云散。
褚风不知道是否因为“二妹”在场的缘故,他觉得巫衣也越看越熟悉,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当然,褚风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所以他并未将自己对巫衣的直觉说出来,而是选择放在心里。
于是,三个人越聊越自在,越聊越欢快,茶果不知换了几盘,时间也在快速流逝。
在他们以为时辰尚早时,夕阳的光辉已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出现,慢慢的透过会客厅的窗棂和洒了进来,顿时一室金黄的光芒,让人觉得很是温馨。
沈天予看着屋外的天色,忍不住叹气起来,“二妹,巫小姐,夕阳西下,我也该走了。这次回京时日匆匆,明早见过皇上,便得启程回营,再见面又不知何时了。”
巫衣听闻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失落不已,她再也想不到褚风竟这般来去匆匆。想到自己和二哥不过才刚相见不到半天的光景,又得面临分别的伤感,当真是无奈极了。
巫霏虽说对褚风的感情远远不及巫衣来的深刻真切,但褚风的性格大气宽厚,却是符合她的脾性,她也是打心里喜欢这个“二哥”的,所以在听到他的告别之语,也忍不住叹道:“怎么走的这般匆忙!”
褚风感慨道:“身为人臣,本该事事以君王为先,如今边关未靖,怕有战火之忧,所以我们就算再恋家,再舍不得,时间一到也得赶往军营,继续自己的使命。”
褚风的忠君爱国之心如此坦然真实,不禁令人感佩。
巫衣听着褚风的这些话,心里不禁担心起来,害怕有朝一日褚风也要面临上战场的危险,而自己再见他却又不知何日,于是忍不住说道:“虽说是多余之言,但你毕竟是褚衣的二哥,我也希望你平安如意。他日若是上了战场,我也盼你平安归来。你好,褚衣才会开心,才会安心。”
褚风看着眼中含泪,满脸伤感的巫衣,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挤压着,难受的很。
褚风不知为何隐隐觉得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巫衣”,似乎要比自己的二妹来的亲切。想到这个,褚风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自己的二妹,于是连忙拍了下自己的头脑,好让自己恢复冷静,毕竟褚衣才是自己的二妹,是自己在外一直思念的二妹,是自己一直盼她长安百岁的二妹。
当然,褚风的这些想法,巫衣和巫霏并不知道。
对于巫霏而言,褚风高大英俊,对自己的妹妹又好,就算他不是自己的二哥,她心里也是欢喜的,为自己的姐姐巫衣而欢喜。
眼见日落西山,渐渐不见夕阳的影踪,褚风知道自己再不舍得也得和她们说再见了。
当巫霏和巫衣依依不舍地将褚风送到王府大门口时,褚风摸了摸巫霏的头,叮嘱道:“我不在京都,你自己一切小心,保护好自己。我这次回营也一定会努力争军功,待我们下次再见时,你就有一个可以令你骄傲的将军二哥了。”
巫霏乖巧地给他摸头,安安静静地站着听他说话,不管褚风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
巫衣在听到褚风的那句“将军二哥”忍不住落下了泪水,说到底褚府再不好,终究因为一个褚风而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与褚家的血脉关系。
褚风见巫衣落泪,莫名觉得心疼,想要替她擦干泪水,却又觉得这么做于理不合。
巫霏见状,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拉着褚风的手略带撒娇的问道:“二哥,巫衣姐姐向来待我犹如亲妹一般,如今我有二哥,她却没有,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