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间过去了,她的嫉妒吃味全都没有了,剩下的全是安稳——她渐渐地也明白了舅舅父口中的家为何物。
总有怀抱可依靠,这是最易,也最难奢求的事。
像她的表哥,就是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再难受也只能独自吞咽了,心再空也只能任由冷风灌进心底,无人安慰他。
大概这就是命罢,齐奚有些伤感地想,没有什么是能两全其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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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慧齐这一夜睡得沉,但醒来也早,她披着发在寒风去青阳院的灵堂给婆婆们上了香,回来刚吃了碗杂米粥热了下肚子,就听里面的人在喊,“夫人?”
她连忙搁下碗进去了。
天还黑着,她挥手让身边的丫鬟去点灯,“点好灯就出去。”
“是。”
她掀了纱帐进了床,拿火折子把床边的金柱圆缕灯点亮了,还有些黑的床便明亮了起来,她便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她不喜欢胡子,他便面上无须,因此总要比人显得年轻些,但胡子一夜不刮就会冒出重重的青茬来,清俊华贵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齐国公便多了几许烟火之气,所以他一朝她伸手,她坐下去被他揽在怀里拿唇亲脸后,脸上就被刺得一阵阵疼。
亲到最后,又是上了床。
齐君昀见她躺到怀里又打了个哈欠,问她,“怎么不多睡会?”
谢慧齐摇摇头,抬头看他,“你睡足了?”
齐君昀摸着她发红柔嫩的脸轻“嗯”了一声。
谢慧齐也不语,拿过他的手听他的心脉,她也是跟着表姐学了几手,复杂的诊断不会,但一般的还是会听的。
听他心脉强劲有力,比前几天的好多了,听着也不咳嗽了,她便吁了口气。
听到她吁气,齐君昀不由低下头轻吻了下她的头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暖着。
“让你担心了。”他道。
“我得把你照顾好。”谢慧齐把腰间的两手相叠放在一起,把自己的手也放了上去。
其间,有她的心意,也有两老为他攒的福气。
这么多年来她们对她的好总是要反馈到他身上来的。
齐君昀侧过脸,脸贴着她的脸不语,但久日拢紧不放的眉心松了下来。
“你也还算听我的话……”谢慧齐说到这,久日沉重的心也是轻快了些,她拿起他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言语中不乏赞赏,“值得我喜欢一辈子。”
两个人在一起,只一个人出力是不行的,还好她有十分心,他便领十分情,日子过了这么久,再难两个人也是可以过来的。
“只是还算?”今日是林元帅在早朝中大发威风的时候,齐国公不上朝,能在府中呆半日,暂时也不想起床,便靠在床头抱着妻子跟她讨教。
夫妻之间说惯了话,他这几日无心多言,也是没有好好跟她说过话了。
“嗯。”只能说还算了,谢慧齐很清醒,对他沉迷是一回事,但理智在该拿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拿得出手的。
“为何?”
“我说了我没空管你的时候,你得怎么办你忘了?我说过让你听齐大他们的话好好用膳睡觉你忘了?你哪桩做到了?”家中的事让她忙不过来,根本无法管他在宫中的所作所为,他便由着自己病了,最后还是得她来收拾后面的事。
她还得在他好了后才能跟他算总帐。
齐君昀想了想,便也同意她的说法。
身边的人不是没侍候好,只是他不想他们碍他的眼罢了。
他不吭声,谢慧齐摇摇头又道,“孩子们比你做的还好。”
三兄弟都会自己照顾自己,谁也不会难过了就任性不用膳,下人们提醒句话就拿冷眼斜人。
齐君昀便不语。
谢慧齐想了想,孩子们这么规矩,也跟她的棍棒子和唠叨是分不开的,她身后这位国公爷倒是这么多年快被她养废了,身份大,脾气大点时确实没什么人管得了他。
勉强他的事,还是得由她来做。
想得这谢慧齐就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不在她面前发脾气,只是能承担得了他的火气的也就只有她了,有些事也只有她能做了。
“你多关心关心璞儿他们,他们大了,更需要你看着,等到成家立业了你再松手,你别把大局放在他们之上,尽力把他们放在一块的位置……”谢慧齐知道儿子们现在是蠢蠢欲动,外边风大,她那几位聪明得不是一般人的儿子们这时候只要一个迈开了脚淌进风中,后面的肯定会跟着助威,即便是最小的,现在对着她也是敢隐瞒诸多正事了,“我现在只管得了你了。”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儿子们已经长大了,天地跟她的完全不一样了,她管不了,也没那个能耐管,她跟不上他们了,只能让他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了。
“谁惹着你了?”齐君昀一听她口气,就知道儿子们肯定有谁招她了。
“说真的。”她挪了挪身体。
“好,知道了。”齐君昀也不问了,等会让人去问问就是。
想了想他又道,“你管好我就行。”
在他面前,儿子们也不是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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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渊是真拿了文官开刀,早朝吵得轰轰烈烈,有言官冲动,慷慨激昂地指着小皇帝道他这是要败光祖宗的基业,发着烧上朝听人吵架的温尊一想他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