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锳开始不耐烦了:“我在庄上呢,大冷天的,跑那么远的路,还未必能见着你,我敢找你要银子?!我成什么了?!我有手有脚,自己能养活家人,说真的,现在大家都好,您就不必费心了!”
三少爷听了不高兴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心抬举你,你不耐烦了?!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你满府里问问,我对那个丫头这样用心过?!为着你跟念哥儿相熟,我还打算等他家平反后,把你给他的。后来见他家事情难了,你又大了,我又好心把你许人。后来见那人不中用,还特特叫梅香跟你说,将来必为你找个好人家。你倒好,把我的一片好意都当成驴肝肺了”!
春锳冷笑:“您这话更叫人糊涂了!就算是外头的老百姓,也断没有一个女儿许三家的!您今日要把我送这个人,明儿又要把我送那个人,还都是做妾,为免也太小看人了吧?!周少爷是正人君子,你别把他想歪了!况且那时是你命我去给他打扫屋子的,怎的就成了我跟他相熟?!三少爷,你是位少爷,正经该读书进学,做大事的人,怎的整日纠缠我一个小丫头的婚事?!若你真是我主子倒也罢了,可我总共就在你院子里做了不到一年的粗使丫头,在家一年,又侍候了霍家表小姐三四年,如今更是进了东府。我的婚事,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事了?!”
李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自然知道,春锳早就不归他管了,但春锳进府后先侍候的是她,又一直有联系,他下意识仍有“她是他的丫头”的想法。
春锳瞥见四少爷正在起身往这边走,便淡淡地对三少爷道:“三少爷,你放心,我家里已经给我说了亲事,聘礼都收了,只等男方回来就成亲。你真的不必再费心了!更别动不动就拿话来吓我,说我不听你的,就把我爹娘如何如何。我如今在二老太太屋里当差呢,你这话叫人知道了,别人还当你想对本家的长辈做什么坏事呢!”
“你这死丫头!”李攸一时气急,“你如今攀上高枝儿,就不顾旧主了?!”
“三哥哥!”四少爷李敦大声喝住堂兄,紧皱眉头盯着他,“三哥今儿来见祖母,也没来看看我,反倒是拦着我祖母屋里的姐姐,是想做什么?!”
春锳向他施了一礼:“四少爷。”便静静站在边上。
李攸知道自己失态,有些不自在地扭开头:“我不过是见这丫头无礼,训斥几句罢了。”
“三哥这话糊涂!”李敦眼神里带了一丝鄙夷,“春锳姐姐是祖母跟前的大丫头,连我母亲都待他十分客气的,你倒好,平白无故地把人叫住,就训了半日,未免太不把我祖母放在眼里了!哪怕是在你自个儿家里,也没有叫住祖母身边的姐姐训斥的道理,怎的到了我家,就敢这样放肆?!我没回京前,就曾听说,三哥在家中十分娇惯,不喜读书,也没请先生来教导。如今见了,才知道传言不虚。三哥,不是做弟弟的无礼,实在是……您将来是要袭爵的,若伯父公事太忙了,还是请一位先生来教导的好!”
这话简直就是说李攸没有家叫了,春锳心中叫好,对这位四少爷更添了几分喜欢。而李攸则满脸涨红,半日才笑道:“四弟真会说笑。一个丫头罢了,你倒热心,还特地为她出头。”
春锳瞥见院外有一群人缓缓走来,为首的正是二太太卓氏,又见四少爷被三少爷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便冷冷对后者道:“三少爷说这话也不亏心!真把天下都当坏人了!您是将来的侯爷,不必读书明理,也没人说你什么。我们四少爷可是正正经经的好孩子,你别拿这些混账话来唬他!少爷对老太太最是孝顺不过了,才会对我一个丫头也敬重几分,但凡是知礼数的,都没脸挑剔这些。您若有空闲,在这里逗我们做什么?何不到大老太太跟前去服侍几日?也好尽尽孝心?成天在外头闲逛,在学里也是混日子,如今还想来编排好人?!”
“哪个在编排好人?”二太太卓氏走过来,见三人向她行礼,点了点头,先问儿子,“你春锳姐姐方才说你哥哥在编排好人,都编排谁了?”
李敦偷偷看了堂兄一眼,李攸目光闪烁,春锳朝卓氏笑道:“方才老太太还念叨呢,太太就来了,快请进屋去吧。老太太在暖阁里呢。”
卓氏笑着点点头:“我正有事要跟她老人家商量呢。敦哥儿,随我去见你祖母。这两日忙,也没问你功课,没偷懒吧?”拉了儿子就要走人。
李攸讪讪地,低声叫了一声:“姨娘。”她才回过头:“攸哥儿还真是稀客。
只是这大白天的,你为免也太闲了。我早有心要劝你母亲一句,这么大的儿子,她自己既有心无力,就该找位好先生来教导,这样荒废光阴,成什么样子!”说罢也不理会,记自带着儿子走了。春锳翘了翘嘴角,跟了上去,只留下李攸一个人站在原地,羞恼不已。
到了晚上,春锳收到卓氏派小丫头送来的一双白玉镯,还道:“太太说姐姐当差用心勤勉,特地赏的。”
春锳暗一琢磨,觉得二太太应该是在夸奖她,只是自己也该表氏表示才行,便收了镯子,给那小丫头几十个钱,回屋禀明了二老太太,又到二太太那里去谢赏。
正屋里灯火通明,似乎在商量正事,春锳行过礼,站道边上等候,抬头望见屋中站着一个熟人,正是赵三嫂,而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