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从树干后走出,心里有些郁闷。她倒是不知道百灵父亲病重,原本还因为对方图谋秋雁的位置,而产生了看法,看来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但是百灵如果真的被迫做出糊涂事,她也会连带地被认为管教不力吧?看来还是得想个法子帮帮百灵才是。
不过在帮人之前,春瑛得解决自家的大事。在成功拢络到守二门与外院的婆子以后,春瑛迅速联系上了二叔,并把一封急信送往了大兴。
兴许是知道事关重大,路有贵一接到信,便找了个理由再次日赶回了京城。春瑛接到二门上传信后,连忙向二老太太讨了假,赶到二叔家。
路有贵见了女儿,有些激动地问:“你在信里说的事可是真的?!真能让小虎脱籍出府?!”
春瑛忙点头:“这是太太身边的大丫头私下跟我的,我近日立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功劳,太太有心要赏我,又觉得赏得多会惹人闲话,便打算赏我家里人。那丫头答应帮我说项,叫我回来跟你和娘商量。我琢磨着,不知该为你门三个一起求,还是先把小虎弄出去?”
“当然是小虎!”路有贵立刻下了决定,“我和你娘如今都有差事在身,年纪也不老!放了我们俩,太太还要另找人来顶替我们的差事,太费事了,倒不如先把你弟弟弄出去。毕竟他年纪小,又还没进府当差,对太太来说,放他是再容易不过的,更何况照你的说法,你的功劳也没那么大,太太要是因为你的请求就答应放了你一家人,往后府里人人都这么做,规矩岂不是乱了?”
春瑛也是这么想:“爹说得对,就算咱们心里再急切,也不能强求一蹴而就,要多为以后着想。”不然得罪了主人家,就算离开了,也会有后患的。想当年,男灯红玉夫妻俩,不就常常受到二少爷指使的混混骚扰,结果几乎无法谋生吗?现在东府越来越有权势了,小老百姓不敢招惹,她得让二老太太和二太太都心甘情愿甚至是高高兴兴地放了她们一家才行。
跟父亲商量定了,春瑛又去看了二叔二婶一回。青柠要临盆,路二叔总觉得心慌,连哥哥家里的事也没心情管了。路有贵倒没放在心下,还特地嘱咐春瑛,这些日子遇到什么事,能不来麻烦二叔,就不要来麻烦他了。
春瑛忙答应了,又安慰了二叔夫妻几句,后来见他们小院里还有一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照顾孕妇,帮着做活,才放心离开。
春瑛心里拿定了主意,便觉得松了口气,心情也好多了。回到松颐院,在二老太太跟前报告过,她便去找百灵了,结果在存放药材的房间里找到了人。
百灵正对着册子查看药材,春瑛在门口见她对着人参盒子发呆,心里不由得一沉,轻咳一声,把百灵惊醒了,后者飞快地盖上参盒,收好册子,回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姐姐回来了?找我有什么事?”
春瑛看了看门外,见没人经过,便反手关上门,走到百灵身边,拉她在旁边椅子上坐下,轻声道:“昨儿我听说你正在想办法筹银子,可是有什么急用?怎的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百灵吃了一惊,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事会被春瑛知道,又暗忖自己昨天只是朝素来要好的三两个丫头开过口,没想到会有人泄露出去,不由觉得有些难堪,低头道:“叫姐姐见笑了,不是什么大事,原是……原是我家里需要一笔银子。”
春瑛叹道:“你还瞒我?我都知道了,你父亲病重,等着花钱抓药治病,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藏着掩着?”
百灵脸色忽地一白,目光闪烁:“这种事……说了有又什么用?谁家里没过病人?嚷嚷得众人皆知,倒叫人笑话我轻狂了……”忽然很不安地抬头望向春瑛:“姐姐,你……”目光扫向方才看得发楞的参盒,猛地煞白了脸。
春瑛忙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道:“你别慌,我知道你的为人。”又从袖理掏出一个钱袋来,外加一张纸条,“本来我手里有些银子,偏偏已经送回家里了,只剩了这些,你先拿去,别的我们再慢慢想法子。这张条子,是我央我二叔写的。西府的大少爷在龙福寺附近新开了一家药铺,名叫安和堂,有不少好要卖呢,只是好东西都不摆出来。你拿了这条子去,上头是我二叔的笔迹,药铺的人看的就会拿好要给你看,假钱也会实惠些。”
百灵呆呆地接过钱袋,打开里面都是碎银,足有五六两,再看看条子,忽然眼圈一红:“春瑛姐姐……”
“什么都不必说了。”春瑛柔声道,“都是一个院里当差的,有难处说出来,咱们姐妹之间也好互相帮助。我没什么大能耐,顶多是知道什么消息,告诉一声罢了。还有,上回你不是跟我说,你姐姐在针线房很清闲么?我想着你们家为了你爹的病,定是花不少钱的,正好大少奶奶陪嫁的绣庄向来习惯向外头雇好绣工帮做活的,你姐姐若有这么意思,我便带她去一趟。小时候我娘也干过这个,我还认得人呢。只是她家对绣活要求很高,不好是步收的,若好了,她们还会加倍给钱,你姐姐得心里有数,别为赶工,就做得粗了。”
百灵忙道:“多谢姐姐告诉我,我姐姐绣活极好的,我马上就……”忽地哽咽起来,“以往都是我不好……我虽面上听姐姐号令,其实心里也有些不服气的,想必姐姐也有知觉,想不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