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笑笑:“他本来就染上了赌瘾,连我一时好心给他老娘看病买药的钱都输掉了,自作孽,怪得谁来?可不是我逼他的。我已悄悄问过大夫,说他老娘撑不了多久了,能撑过冬天就已经不错了,如今他又欠下巨债,说不定没两天就气死了呢。这也好,我在外头,也不用替她披麻戴孝,怪恶心的!”他连自个儿生身父亲去世时,都被录夺了披麻戴孝的资格,怎能给那个恶妇服丧?!杀夫的贱丅人,合该落得如此下场!

春瑛心里一阵轻松,她同样不想为那样的人戴孝,连平时偶尔接济点银钱,都觉得烦得很。再没见过那样厚脸皮的人,明明做了那么多坏事,又落魄到这个境地了,居然还有脸在她面前摆婆婆大伯的架子?!就连他家的小妾,也可恶得紧,因胡鹏正妻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她那一举一动就活象是正经妯娌似的,居然还敢对人家的家务事指手划脚。上回那小妾又摆嫂嫂的架子,春瑛理都没理,径自走了过去,她便羞恼地四处嚷嚷胡家二奶奶目无尊卑。春瑛当着全县有头脸的富家少奶奶们问她是什么身份,她才灰溜溜地跑了,自那以后便再不敢在人前自称是胡家奶奶。

因为考虑到胡飞在江南的社会地位今非昔比,又有过去与胡家相熟的商家认出了胡家人,他们夫妻俩勉强助胡鹏一家子过上温饱的生活,但是被这种极品亲戚缠上了,才知道有多麻烦。胡飞每次都是咬牙忍耐过去的,如今能摆脱,也是件好事。只是她还有些担心:“无论如何,人家都知道那是你嫡母,你如今又比过去显眼了,若是有人挑剔,你还是躲不过守孝这一关的。

我可不想儿子小小年纪,就得挨饿替她服丧!”

胡飞笑笑:“放心,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上回进京时,我已经见过胡氏族中的几位族老,看不惯族长行径的人多着呢,我只暗示了几句,上个月便有人写信来,说族长换人了。如今咱们进了京,就把胡鹏母子的恶行公之于众,由新任族长做主,将他们一支逐出家族,到时候,他们是死是活,都不与我们相干。那老太婆早早死了才好呢,不然被官府拿住了,可是要砍头的!”他露出一个冷笑,盼了多少年了,总算能给父母报仇了。那对母子还以为他好欺负?他只不过是在等时机罢了!

春瑛没吭声,胡鹏母子自作自受,她才不会浪费慈悲心,只是心中有些担忧:“胡鹏没地方弄钱,会不会找上我家?还有,他们母子倒了,他那个小妾和两个孩子也很麻烦吧?不是我心软,孩子毕竟没犯大罪,又怕以后会把我们当成仇人。”

胡飞漫不经心地道:“我已跟岳父提过了,他们会避开的。至于胡鹏那个妾,最近已经暗中搭上了县里的一个富户,等摆脱了胡鹏,说不定就给人当外室了。那人老婆厉害得很,她成不了什么气候。若那两个孩子真没人管,等我们回来,就找个无儿无女的外地商人收养他们,走得远远的,省得费心!我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春瑛见胡飞都考虑周全了,便也不再多说,拉着他欣赏评论起两岸的景致来。

一路无事,二十多天后,他们到达了通州码头。春瑛踩着踏板,步下岸边的土地,抬头环视周围一圈,笑着对胡飞道:“头一次在这个角度看码头,怪新鲜的。”胡飞笑了:“你要是喜欢,咱们以后可以多来几回。”

不一会儿,早一步到京做准备的墨涵领着几辆马车过来了,向胡飞春瑛行了个礼:“见过大爷奶奶和小少爷,大爷奶奶一路辛苦了,小的已在京中租好房舍,并备下干净的马车,大爷、奶奶和小少爷这就回家里歇息吧?京里的管事已经在家里候着了,大爷随时可以问话。”

胡飞笑着扶他起身:“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何必这样多礼?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路二爷家里和陆大爷家里可有人去通知了?“

“一得了爷的信,小的已经遣人去通知了。等大爷和奶奶到了家,用不了多久,两家应该就会来人了。”

“好。”胡飞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便回头招呼春瑛等人上马车。春瑛从奶娘手里抱过睡眼惺忪的儿子,笑着颠了两下,问:“岱哥儿还没睡醒么?瞧一瞧,这是大码头呢!”

岱波困惑地斜着瞄了周围一眼,又挨到春瑛颈边。春瑛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没睡醒?”胡飞撇撇嘴:“他乖乖睡着才好呢,要是真醒了,咱们还能有安生日子?睡着时倒还能骗骗人,让不知他底细的人以为他有多乖巧。”春瑛嗔他一眼,径自带了奶娘丫头往马车上走。

忽然从马车后蹦了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出来,殷勤地掀起车帘,笑着说:“胡大奶奶请上车,车里已经打扫过了,很干净的!”

春瑛吓了一跳,见这姑娘眉清目秀,性情开朗,虽然有些献殷勤的意味,倒是不惹人讨厌,便笑着问她:“你是哪一位?我倒不认得。”那姑娘笑道:“奶奶叫我阿妙就好,我家里如今租着大爷家在京城的田地,不过还是头一回见奶奶,奶奶不认得也不奇怪,以后就认得了。”

春瑛这才知道她原来是佃户家的女儿,正想再问,却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低咳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墨涵。他似乎有些窘迫,朝阿妙挥挥手:“你跑前面来做什么?快去看行李!”阿妙朝他做了个鬼脸,便转身去了。墨涵不好意思地对春瑛道:“赁的宅子没人打扫,因见她还算伶俐,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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