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子发烧到了三十九度八,而且一烧就是三天,第四天,烧终于退了,却有点脱相。他晃荡着起了床,趿着鞋往楼下走。容小红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怎么起来啦?”
“我没事了,姐,我是不是烧了挺久的。”
“三天。这回长记性了吧,看你下回还敢作!”
大武子在沙发的一角坐下来,从侧面打量着容小红,阳光透过大玻璃窗落在沙发上,容小红身上蒙上了一屋朦胧的光晕,大武子竟看得有些痴了。
“瞅够了没?”容小红回过头来,冲着大武子妩媚的一笑。
“瞅不够。”
容小红笑吟吟的爬过来,一下子跨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轻轻的啄了一口:“这小嘴,抹蜜了吧。”
“姐,我还发烧呢,别传染上你。”大武子往旁边躲着,又回头往四下里踅摸,“吴阿姨呢?”
“买菜去了,”容小红在他身上摸了一把,咯咯笑着挪到旁边,“怎么了,想她了?要不要给你换个年轻漂亮点的?”
“不,”大武子口气十分坚决,“一个哪儿够!”
容小红一脚蹬在大武子大腿上,把他踹得一侧歪,啐道:“就你这破身子板,半个都多余!”
大武子做了个健美的动作,道:“今儿晚上试试就知道了。”
“今儿晚上还真不成,”容小红忽然正色道,“你吃了午饭就回去,晚上阿成回家。”
刘佳成回大武子走,刘佳成走大武子回,两个人虽然没有公开讨论过这事,但大武子清楚,这是容小红的底线,一直以来,他也都坦然接受,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爽。这时候吴阿姨回来了,容小红往沙发那头坐了坐,跟大武子明显拉开了些距离,吴阿姨拉着买菜的小拉车,跟两个人打了招呼就进了厨房。
大武子嗓子有些干,拿起茶几上的冷水壶,见里边只剩了水根,心里光火,忍不住大叫:“吴阿姨,吴阿姨!”
吴阿姨应声跑出来:“怎么了,姜先生?”
大武子把水壶往茶几上一撴,冷冷道:“怎么回事儿,连水都不让人喝了?”
吴阿姨看了容小红一眼,满脸堆笑的道:“这不是阿成要回来么,早起忙着去买菜,我就忘了续水啦,这就去这就去。”说着就去接冷水壶,容小红瞟了大武子一眼,慢声细气的道:“这有手有脚的,连杯水都接不了,还活什么大劲啊。吴阿姨,该忙什么去忙什么,有事儿我叫你。”吴阿姨本来就瞧不上大武子,听了这话十分解气,瞟了一眼大武子,扭头回厨房了。
大武子讪讪的缩回手,自嘲的一笑,喃喃道:“瞧这发烧烧的,都晕了头了。”说着站起身,走到餐厅接了壶纯净水回来,倒了一杯递给容小红。容小红连看也不看那杯子,只冷冷的哼了一声。大武子马上单膝着地,双手捧着水杯,谄媚的笑着道:“姐,我给您端茶赔罪,我这狗怂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老跟我一般见识,还不把您人脑子气出狗脑子来?”
容小红哧的一笑,马上又收住笑容,横了大武子一眼道:“起来!成什么样子。我不是生气你发脾气,我是气你这心!你不就是因为阿成回来撵你走才生气吗?我还跟你说,阿成是我亲儿子,我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还别说你,就我亲爹亲妈在跟前,也得先紧着阿成。你自己放明白点,这一回我不跟你计较了……”
“我错了,姐,下不为例……”
“还有下回?”
“我又错了,我拿我爹妈起誓!”大武子说着竖起两根手指,郑重其事的道,“如果我再跟阿成争风吃醋,就让我爹妈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大武子回到家,这是一个九十年代的宿舍楼,当年也是部队大院之一,现在已经改成了民居,大院家属大多已经搬走了,只有几个大武子这样的破落户还住在这儿。
屋子里冷冰冰的,没一点热乎气,大武子径直进了卧室,把自己重重扔在床上,尘灰登时冲天而起,在房间里肆意飞舞着,呛得大武子剧烈的咳了起来。他用外套把口鼻遮起来,厌恶的望着空中的灰尘,心里就升腾起一股股的恶毒,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恨刘佳成,恨吴阿姨,还有容小红,不过,这次还多了一个人——李正,想起那天晚上容小红依偎在李正身边的样子,心里就好像有一只毒蛇在咬噬。
他心里很清楚,他是无论如何没法跟刘佳成争的,至于吴阿姨,她不过是个下人,也根本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可这个李正就不一样了,这个人已经成为自己人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如果不把它搞定,自己的下半辈子很可能会很惨!一想到这点,大武子浑身就一阵战栗,李正实在太可怕了,上次自己的一闷棍竟然没有让他知难而退,幸好自己耍了些小手段让他滚到新疆去了,可他怎么又跟容小红勾搭上了呢?
大武子的目光在虚空里漫无边际的游荡着,想从什么地方找到些灵感,最终他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幅照片吸引了,那张照片上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共和国开国十大元帅之一,另外一个却是大武子的父亲。大武子曾跟很多人滔滔不绝的介绍过这张照片和父亲曾经的光荣,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根红苗正和不凡的家庭背景,他讲的父亲的光荣历史大部分是真的,包括父亲跟开国元帅的见面,但这张照片却是他自己ps的,因为那时候根本没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