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影一上到树干凹槽中,急忙抖动浑身湿漉漉的大块耳屎,将耳屎上的海水全都抖落在树干的凹槽中。
然后蚩影捋顺了一下鸡窝一般的头发,昂着头看了蚩娇一眼后才说:“总算是上了船了。”
两个巨人庞大的身体在海水中漂浮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冲得两个巨人身体像是漂浮在海水中起起伏伏的漂流瓶。
蚩娇和蚩言的身体在随着树干起伏在轻微的晃悠着,但即使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们在听到蚩影类似自言自语的话后,还是同时伸出手去在蚩影锃亮的头发上,摸了那么一把。
“儿子…。”
“宝贝…。”
蚩言和蚩娇话说到一处,蚩娇白了眼蚩言,而蚩言竟然不怒不气地瞅着蚩娇嘿嘿傻乐起来,然后蚩娇又将目光落定在蚩影面孔上,说道:“儿子,衣服湿透了,脱下来凉干了再穿,着了凉了,这恐怕就不好了。”
“嘿嘿,”蚩影瞅着蚩娇傻笑了两声后,说道,“当面tuō yī服,老娘,俺怪不好意思的,衣服湿了这到没什么,一会儿就干了。”
“你这孩子,”蚩娇说完这一段话后,赶忙伸出手去帮蚩影脱掉紧裹在身体上的大块耳屎,同时她口中还说,“着了凉可不好了,是要感冒的。”
蚩影边扭动着身体挣脱蚩娇的手,边伸出手去抓住蚩娇的手,然后他注视着蚩娇的面容说道:“老娘,人家不好意思,当众tuō yī服的嘛!”
“你这傻孩子,什么都不懂,那怕啥?”
蚩娇见拗不过蚩影,也就没再要求他脱掉大块耳屎,只是在口中数落了蚩影两句,这才又将目光扭头看向蚩言,可也就在这时,却传来巨人的声音。
“咱们可以走了吗?”
这声音很熟悉,至少在蚩言耳朵里听来,这话应该是塌鼻梁的巨人说的,可他还是向着巨人头颅方向望去。
这塌鼻梁巨人的脖颈几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下颌几乎要贴附到树干之上,眨动着一双深陷入到眼眶中的眼皮,看着蚩言紧接着又问道。
“俺们休息了一些时辰,身体有些力气,如果岛礁距离海岸线不是太远的话,可能天亮之前俺们就可以赶到岛礁。”
“咱们走吧!”
蚩言简短地说了一句后,扭头看着蚩娇又说:“臭婆娘,咱们把凹槽中的海水,收拾一下,咱们也好有个做的地方。”
蚩娇没说话,却撇了撇嘴,然后她弯腰,用手一捧捧地将树干凹槽中的海水捧在手中往树干外泼洒而去了。蚩言和蚩影见此后,也同蚩娇一起往海中舀水。
与此同时,两个巨人四肢同时在海水滑动,拍打得海水噼里啪啦地作响,而他们的身体则像是快艇一般向着黑茫茫的大海伸出滑动而去了。
幸好海面上的风浪不是太大在两个巨人拖着树干般的身体往海中游动时,在树干凹槽中并没有感受得到太多的颠簸,一切就像是在地面上一样。
随着两个巨人在海中快速滑动的四肢,飞溅起来的浪花像是从天撒落而下的颗颗闪亮的珍珠一般在两个巨人身体两侧肆意地飞溅了起来,很快就两树干凹槽中的蚩言一家三口的身影掩盖在这些水花之中了。
天空中的那一轮弯月,躲进了薄如黑纱一般的乌云当中,而只有星星的夜晚,这天空中显然要暗淡了许多,从而又使得整个天海间黑蒙蒙的一片,完全陷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当中。
远处的海面只不过是像是一团波动的黑影,使得人看不太清楚模样,而近处的海面上,那海面上的情景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在那银灰色的海面上,水纹像是被锤头打出来一样,点点波纹随着轻轻的海浪起伏,直到巨人的头前,这才看不清楚了。
但是从树干凹槽中泼出来的海水,在蚩言一家三口的努力下,还是被舀得一干二净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在树干凹槽中还是有些湿漉漉的。
从捕鱼到现在,一直没闲下来过,蚩言还着实有些累了,他一屁股坐在树干凹槽中,背脊依靠在内槽上,闭上眼睛开始假寐起来,而蚩娇这才又重新提出让蚩影脱下湿大块耳屎凉干的事儿。蚩影并没有拒绝,只是让蚩娇转过头后,这才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耳屎,搭在凹槽边上。
光线不是太好,可借着有限的光线,蚩娇还是模模糊糊地看清楚了蚩影。蚩影的身体骨瘦嶙峋,根根肋骨仿佛要从皮包骨头中支楞出来一样,而他的一张小脸也异常的消瘦。
蚩娇有些心疼,在这一万多年来,蚩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术,想要蚩影过得好一点的,可一切并不如她算计的那样发展,他们一家三口缺衣少吃的常常吃不饱穿不暖,这已经变成了常态。
就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这才导致蚩影这孩子身体发育得并不太好,骨头棒子生长得只有同等年龄孩子的一半,面孔上的肤色也是蜡黄。
看到蚩影瘦骨嶙峋的身体,这蚩娇眼中立刻就饱含了泪水,可她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流淌下来,怕蚩影见着了,反而会为她担心。
就是因为蚩影的缘故,这蚩娇对蚩言很有怨言,要说蚩娇不爱蚩言那是假话,蚩娇从远了说,还是蚩言的表妹,从近了说,蚩娇是蚩言的妻子,蚩娇的双重身份,这就决定了蚩娇对蚩言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蚩娇的感情有些复杂,既有亲情,也有对蚩言的爱情,两者合二为一,就像是一杯浓浓的苦咖啡一般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