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叫萧远桥,你今年二十岁,对不对?”薛神医拿起那本《素书》,双手颤抖着。
“什么毒手书生?毒手书生是谁?我爹也不叫萧远桥,他老人家名讳墨轩。”
“萧墨轩,墨轩?来来,你说说你爹让我来找你时的情况,一个字都不许遗漏。”
萧隽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到跌下山崖一节含混过去。“后来,我回去之后才知道,我走后第三天我爹就去世了,死于瘟疫。”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因果循环,报应啊。”薛神医喃喃自语。
“你认识我爹?”萧隽一下激动起来。
“岂止是认识,我们本是同门师兄弟。我们先后拜在大国手王德方门下学医,我先进门是师兄,你爹是师弟。那时他的名字叫萧远桥,不是狗屁的萧墨轩,你爹是北方萧家大族的子弟。我还清楚的记得他第一天上门时的情景,那天是漫天大雪,一辆黄金马车停在医馆的大门口,你爷爷带着你爹走下马车,两人都穿着雪白的貂皮大氅,丰神俊朗,大家都惊为天人。也就是那一刻起,你娘一眼就看上了你爹。那一年,你爹爹十五岁。”
“我娘,我娘是谁?”萧隽急切的问道,他从小就没见过娘,他曾问过爹爹,爹爹只是说:“你娘死啦,病死啦。”
“你娘是我们师父的小女儿,我们的小师妹。那一年,她十四岁,比你爹小一岁。你爹要强,事事争先,一入门就和我飙上了劲。那时我已经入门五年,得到了师父的真传,师父把他的衣钵传授给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有小师妹。两年之后,你爹发现了这个改变不了的事实,他毅然的放弃了学医,改学药材。到他二十岁那年,也就是我和小师妹定亲的那一年,你爹带着小师妹两人私奔了。走之前,他给我留下一句话:我要看看,到底是我毒术厉害,还是你的医术厉害。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毒手书生。”
“我爹会用毒?他是毒手书生?”萧隽完全不敢相信,爹爹一直就是个私塾先生,偶尔给村民看看小病,上山挖挖药材。
“你爹是用毒的大行家,也是解毒圣手。他说你喝了瓦罐中的凉水中了毒,完全就是骗你的,他是怕你也染上了瘟疫,为了支你走才这样说的。至于说关元穴按上去会痛,人体多少穴道都是这样,按上去都会痛。你现在的关元穴疼痛是另外一回事。你爹和我斗了十年,我一直以为他恨我入骨,没想到你爹在临终前竟然还是想起了我,最终还是要把你托付给我。”薛神医老泪纵横。
“你爹迈入江湖,很快闯出了名号,那时候你爹还是少年心性,心气高,他公然宣称没有他下不了的毒,没有他毒不死的人。因为他私携小师妹离家,让萧家和师父两家失了面子,都公开与他们断绝了关系,这让你爹更加暴戾。那时,我无论在那里开诊所,你爹总能找到我,然后把中毒的病人一个个往我那里送,如影随形。那些年,我就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一年的,不是我医术不行,是江湖人都知道,我到那里,毒手书生必定就在附近,那里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你爹如此高调,惹恼了江南的另一位毒王,那个毒王北上和你爹斗法,在一个月内,相互给对方下毒,看谁先中招。赌注是,你爹输了,终身不得用毒。而对方输了,把孤本的《素书》赔给你爹。”
“就是这本书?”萧隽睁大了眼睛,这书平平常常,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啊?
“这本书的作者叫黄石公,汉初的四大隐士之一。黄石公把这本书传给了张良,张良只读懂了三分之一,便成了刘邦手下首席谋士。张良临死让人将这本书陪葬,不让它重见天日。因为这是本帝王之学的书,传诸于世,必将引起天下大乱。中原有鹿,天下共逐之。这就是一本怎样逐鹿的书。”
萧隽茫然,这本书他已倒背如流,却没看出逐鹿天下的意思。
“你爹最终打败了他,赢了这本书。那江南毒王有个怪异的外号,叫善财童子。他虽然没有毒到你父亲,却让你母亲中了毒,而且是隐毒,等到发现中毒时,已经没救了。那年,你才一岁。你父亲安葬了你母亲,在她墓前坐了三天三夜,没留一滴眼泪,也没有说一句话。再后来,你爹就消失了,江湖上再也没有毒手书生这个名号。没想到,你爹隐居的地方距离这儿就一天的行程,他知道我我却不知道他。”
萧隽沉默了半晌,又问道:“那善财童子呢?”
“从此也消失了。一南一北两大毒王同时消失成了江湖上一段流传很久的传奇。”
“我母亲的墓在哪里?”
“幽州城外,西南一百多里,百花谷。你母亲生前最爱花,你父亲将她葬在那里是想让四季鲜花陪伴着她。前年我还去过,坟前的鲜花依旧开的很艳。”薛神医的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
“今天说了太多的话,我累了。让管家带你去休息吧。你的病明天再说。”薛神医疲倦的揉了揉眼睛。
夜半时分,萧隽从后墙而出。在城外树林的阴影里停留了半天,确认没有人跟踪了,这才又下到无名谷底。
在谷里转了一圈,若兰来过,留下了几粒药和一张纸条,她又出远门了,这次是漠北,三个月。萧隽在纸条背面留下了现在的地址,从原路出谷又回到了薛神医家里,没惊动任何人。
“你学的是哪个门派的功夫?跟谁学的?”薛神医搭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