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士燮的主场,他泡在水里,随时准备逃走,同时等待着与曹性谈论一番。
曹性倒好,开始喊的着急,这次士燮主动跟他谈了,他反而忙着救对方的黄鬃马去了。
“这是一匹好马,虽与虎豹义从不搭配,但给骑兵装备,赠送将领,都是不错的礼物,先收着!”
曹性将马缰递给了黄邵,接过虎骑军侯递过来的干净衣服,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换上。
“要不要追?”黄邵接过马缰,开口询问道。
整了整衣领,曹性一摆手,示意不用,看向数百步远的士燮:“内兄,想必你先我一步,收到朝廷的诏书了,敢问具体的任命是什么?”
天气正值冬季,河水冰凉,泡了这么久,士燮泡的身体直打哆嗦,再好的耐心也懒得跟他多说:
“恭喜了,曹性,你又高升了,朝廷任你为绥南中郎将,总督越人、占人事宜,授冠军将军印,增食邑至五百户,日南太守职位不变,领麾下部曲,征召交州郡国兵,北上荆州平叛!”
说这话的时候,士燮都有些嫉妒,自己比他大了一轮还多,还没封侯拜将,对方却都有了。
听他这一说,龚都兴奋的大声喝彩,虎豹义从听的热血澎湃。
冠军将军已堪堪步入重号将军之列,跟讨逆、破虏、荡寇这等杂号将军,又是一个分水岭。
且这冠军将军是为征匈奴名将霍去病专设的,代表着军中的无数荣耀。
曹性以军功发家,又有开疆扩土之功,且年不过二十,年轻程度可与当年的霍去病堪比较。
“哦~”
曹性轻轻一张嘴,并无太大的波澜,淡淡的看向惊讶的士燮:
“内兄,引交州郡国兵北上平叛,可包过您这交趾太守?”
士燮点了点头。
“如此我们又有机会再见了!”
曹性微微一笑,对着再见之后再拿下他,也没抱什么幻想,想必对方也没这么傻,肯定会在有恃无恐的时候再来,偏偏自己还不能真的光明正大杀了他。
既然失败,追究责任,后悔,都没有了意义,且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自己已经坐实了他的妹夫,士燮一族也掌握在自己手里,有这些筹码,和他聊的东西就多了。
“内兄,看来你是不愿去喝,我与士雪的婚酒了,不过不要紧,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来日方长!”
突然,曹性对着士燮拱手作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之后,开口道:
“内兄!我需要您!需要三千大军助我南下平定占人!”
曹性道出了自己的要求,士燮等了一会见其不再提它的,感觉全身都已经冻僵了的他,不再多言,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看到他时,已经在又一个数百步外了。
士燮跑了,曹性领着虎豹义从打道回府,出门时两百余人,回来时人数翻了一倍,还多了一位裤裆湿漉漉的文士。
士燮的两百余随从,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围截的“猎豹”斥候、豹骑义从,给抓了过来。
眼看就要到士家坞堡,曹性看了看张旻裆下的水渍:“来人,给张先生找条干净的裤子!”
“多谢冠军将军!”早就羞愧难当的张旻连连行礼。
曹性拍拍胸膛,亲切的说道:“张先生,你是巫县士人,某虽是将军,却不过是一介武夫,比不得先生你。”
早被吓破胆的张旻连称:
“不敢当。”
其刚说完,曹性突然就换上了发怒的表情,刚换上干净裤子的张旻,又差点没憋住。
“士燮以豪强的身份,做上了交趾太守,又是我的内兄,有张先生你这等贤士追随,今日却轻易抛起,真给士姓一家丢脸,连我这个做内弟的都蒙羞!”
还好不是要对自己发火,张旻全身一松,总算将尿意给收回去了。
“张先生你请放心,你折身追随某内兄他不懂得珍惜,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但我不一样,只要你追随我,我定不负你!”
曹性变脸就跟翻书似的,刚还在骂士燮,一会就开始招揽张旻了。
这让一旁的龚都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尿裤子男人有何用。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你都能追随士燮,难道还不能追随我?
若平时,张旻肯定拿出士人的硬气,哪怕是愿意,也要摆住架子,没个三次以上的上门邀请,绝对不会同意的。
但今日不同往日,再大的士人架子,都被脚下士燮亲信肉身所化的道路,被刚刚换下的裤子,而放下了。
“张先生,不如你来我军中做将军府长吏,或者在日南做一县之长,如何?我保你一年之内升县令,三年之内位列两千石!”
曹性再次发话,张旻身为士人,从小接受各种教育,历史上还有记载过他为士燮出使朝廷,给曹操上贡的一笔,本也不傻,不再犹豫,拱手作揖:
“卑职张旻拜见主公,愿为主公鞍前马后!”
“哈哈!来人,将士燮那匹黄鬃马赏于先生,做见面礼!”
龚都也不知道曹性有啥好笑的,但主命不敢违,板着脸,将黄鬃马的马缰递向张旻。
前脚顺过来的马,后脚就发挥了作用。
“多谢这位将军!”
经过这次的巨大挫折,张旻再也没有士人的傲气,谦虚的拱手行礼,翻身跳上黄鬃马,摸了摸早就想摸的马鬃,内心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士燮跑了,婚宴再继续操办下去已没了意义,刚到坞堡就将其撤了,士姓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