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樊子盖追到前面,崔弘度、麦铁杖已经上了马车,樊子盖拦住杨恭仁说:“杨大人,麻烦你和崔家主再说一声,我会尽快办的。”
杨恭仁摇头说:“我说不出口。你可知道,我们目前都没投入一分钱,是从杨崇和崔家手里抢钱,图的是这次西域大会顺利,你就是一个来摘桃子的人,却弄得人人不快。还是崔弘度和杨崇有远见,他们昨天把王羲之的《兰亭序》拿了出来,就算有什么事,圣天子也不会怪罪他们。樊大人,我就纳闷了,崔家就不是世家,杨崇就不算官员?”
樊子盖瞠目结舌,五姓七望排第一的崔家不是世家,朝廷正六品的建节尉不算官员,说出去樊子盖能被唾沫子淹死。不过杨恭仁没说错,你樊子盖这次的做法就是把崔家和杨崇当做了商人,以为欲杀欲夺俱在手中,全忘了这两个都是吃人的老虎;元敏同情地在一旁说:“今天跟着崔家主来的还有好几位商人。”
樊子盖心下大急,几步来到崔弘度的马车前,高声说道:“樊子盖求见崔家主。”
崔弘度在马车里平静地说:“樊大人,莫要让老朽为难,崔某现在只是一介平民,不敢考虑太复杂的事情,有什么吩咐的,你和我四弟说吧。”
崔弘度有这份傲的资本,樊子盖无奈找到后面杨崇的马车,杨崇、崔弘肃、于钦焘三人正在商议事情,看见樊子盖都是客客气气地行礼,樊子盖稍微好受些,怒视杨崇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狡诈?”
杨崇微笑道:“樊大人,这是你私心作怪,明明大家来捧你的场,你还要在每个人脸上踩上一脚,自己做错了,还想拿我垫背。其实你和长孙晟一样,从心里畏惧裴矩,又埋怨礼部夺取了你展示才华的机会,所以对于礼部的安排处处刁难;如果你真像你刚才表现的那样,武威、张掖、敦煌的那些走私早该杜绝,裴家在西域的生意又怎么会做得那么大。”
樊子盖总算知道杨崇的名气为什么这么大,能和世家比肩,连裴矩都处处吃瘪;就凭杨崇这番话,传出去肯定让自己的形象一落千丈,自己还无处诉苦,因为杨崇说的是大实话,裴家的生意人人皆知。崔弘肃和于钦焘努力地绷着脸,不让自己的笑容浮现,樊子盖一直在人前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今天是踢到了铁板上。
樊子盖大怒道:“你还有没有尊卑之分?”
杨崇依旧微笑问道:“你比赵国公的位置高?”
樊子盖的汗终于淌了出来,他是隋炀帝杨广看重的人物,但是官职和爵位肯定不如赵国公独狐篡,哪怕独狐篡就是一个闲职。杨崇按照官场规矩施礼道:“下官告辞。”
杨崇说完,不待樊子盖反应就上了马车,崔弘肃和于钦焘也拱手告辞;樊子盖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车队离去。樊子盖身边的幕僚柳威明提醒道:“大人应该赶快去中枢汇报这件事。”
樊子盖看看柳威明,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柳威明的想法没错,人都是先入为主,抢先到中枢控诉,能为自己减轻许多责任,甚至给杨崇上上眼膏;问题是崔弘度和杨崇根本不会在乎,隋炀帝杨广不可能去指责崔弘度,杨崇昨天刚连跳两级升的官,简在帝心,要是对证起来,麦铁杖、杨恭仁再帮帮腔,最大的可能是杨崇与自己各打五十大板,那才叫丢人呢。
樊子盖现在有点明白裴矩为什么恨杨崇,被一个小年轻处处挤兑住,不是滋味,还不能对其他人说;柳威明又献一计说:“卫玄、段文振、宇文恺对杨崇有提携之恩,大人可去找他们帮忙。”
樊子盖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自己和卫玄、段文振同为杨广的铁粉,交情还不错,立刻下令:“备车。”
卫玄听说,是忍不住地大笑,直言不讳地说道:“樊大人,我知道你有一番干事的心思,只不过过刚易折。杨恭仁说得没错,杨崇为这事付出得太多,除了崔家给了他一座酒肆,剩下什么都没有补偿都没有;只不过他性格随和,对官位财富看的不是特别重。告诉你一件事,杨崇自己在查两次遇袭的事情,很可能有些眉目了。”
樊子盖不以为然地说:“与我何干?”
卫玄严肃地说:“右侯卫府也在查,其中很多线索都指向张掖、武威。”
崔弘度没有来丰乐楼,因为李百药早上没有去南沧浪河,而是约了在崔家园见面,所以崔弘度回城就和杨崇分了手,依附崔家的几个巨商随之离去;麦铁杖、独狐篡、杨恭仁都有公事在身,最后到了丰乐楼的,只有杨崇、元敏、崔弘肃、于钦焘、安伽陀、罗迩娑六人。
杨崇晓得元敏肯定有事找自己,进了楼让元弘昭招待其他人,邀请元敏单独到了一个阁间;元敏很满意杨崇的自觉,阻止杨崇喊人上茶说:“我是为了袭人而来。袭人是我和一个小妾生的女儿,排行老五,她生母已经去世,我夫人又是郑家的嫡女,所以她在家里过得很不好,也没有什么朋友。”
杨崇没敢吱声,自己现在是有主的人,说话不方便;元敏暗自颔首,杨崇的这个态度让他放心不少,继续说道:“袭人到乐坊后开朗不少,和公孙蕙兰、独狐虹成了闺蜜,经常在我和他爷爷面前提起你。我找你,是想让你带她做点生意,就象周茹一样,自己挣个嫁妆钱,家里少些矛盾,将来在婆家也不吃亏。”
杨崇松了口气,做生意没问题,想来姜菲也不会反对,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