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弘肃这是老成之见,只要能做到一方之雄的人,没有一个是头脑简单的,崔民寿的做法是大忌,被任何人知道都会顾忌,不会再用崔民寿。
崔处直也劝道:“诸葛全与杨崇关系莫逆,做过流求郡守,才华横溢,如果他自己跑来投奔杨崇,一个郡守是最起码,甚至是一州刺史,以后接替元威做长史不成任何问题。可是这次奉旨而来,杨崇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做元帅府分工的工作,元威等人还是各管各的。”
崔瑶明白,崔处直两人明着是劝崔民寿,实际上劝的是自己,浅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会不明事理,只是想图个安全感。姜夺现在手握兵权,杨崇真要是有一天君临天下,姜夺很可能取鱼俱罗而代之,成为杨崇手下第一大将,到时候就不知道姜菲能不能容我。”
崔处直没好气地说:“你想多了,真到那时候,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杨崇何等人物,你们想到的,他会想不到。崔瑶,崔家不需要你承担太多的责任,家里人都希望你能幸福;你要和萧皇后、甄雪晴这些人断绝联系,她们都是杨崇对面的人,不管以后局势如何变化,杨崇都不会信任他们。”
这是崔处直切身的体会,离开汉王投奔圣天子杨广,纵使自己有顶尖门阀的背景,才能不逊于任何人,杨广对自己都是漠视。杨崇兴许以后会因为种种原因,接纳萧皇后和甄雪晴,但是绝对不会信任她们和她们身边的人,崔瑶要是还抱着拉拢这些人扩充实力的想法,杨崇肯定会给崔瑶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崔瑶被崔处直说愣住了,长期作为崔家与杨广夫妇的联系人,崔瑶已经习惯了尔虞我诈的环境,把为家族争取利益置于个人的喜恶之上。崔瑶眼中闪出泪花说:“崔处直,你不感觉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吗?”
“不迟。”崔处直坚定地说:“眼下就是一个机会,你可以放下那些禁锢你的包袱,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去。”
说到最后,崔处直只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涸,五姓七望的子弟可以打破那些禁锢,崔瑶可以放下她奋斗多年的包袱,崔处直连自己都不相信。
崔瑶有些怜悯地望着堂兄,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大哥,你眼中根本没有那种自信,也没有可以把人看扁的锤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再怎么弄,也是我和杨崇家里的事。只是,你们说,徐世绩后面会怎么做?”
崔弘肃想了想说:“徐世绩要么就逃离瓦岗,要么就什么也做不了。按照这个小子谨慎的习惯和对权力的yù_wàng,不会跑来投奔杨崇,九成会选择归顺李密,另图发展。”
翟让一死,李密也需要一个能压制得住翟让旧部的人来帮自己,徐世绩很明显是最合适的人,跟随翟让起家,是瓦岗的老臣,和李密关系不错,李密称魏公的时候,封徐世绩为右侯卫大将军。
崔民寿沉思道:“按照杨崇的作风,他在瓦岗一定留有后手,这后手是什么呢?难道还有其他将领被杨崇收买,或者干脆就是杨崇派去的。”
李渊在太原和雕阴的惨败让人印象太深,孙华、甄翟儿等暗中隐藏的力量在关键时候发力,让唐军灰头土面,即使以李世民这样的名将北征以来,只能打到霍邑,面对雀鼠谷和吕梁山,也是勒马不前,眼睁睁地看着太原的局势束手无策。崔民寿说得没错,杨崇一定会有布局,但是能不能察觉看透,就是另外一回事。
崔弘肃爽朗一笑说:“这些事你们琢磨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杨崇的伙计都撤到了上县,商行里的事都在调整。”
元弘昭、老残撤到上县,杨崇人手充足,成立了龙泉商行,在上县、离石、统万、延安、延川、平遥、怀远、儒林、隰川九地设分号。从河东采购粮食、油料、生活用品,从塞外采购牲畜及畜产品,羊毛、驼绒、皮张及药材等土特产品,另外销售其他地区运来的砖茶、白酒、糖类、布匹、地毯等。
龙泉商行就在杨崇大婚的前一天开业,姜菲特地从张掖赶来剪彩,然后接见商行的高层;老残晓得姜菲另外一件事就是要在婚礼上,作为大妇出面给杨崇涨脸,开着玩笑说:“杨夫人,看开些,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东家走上这条路,数以万计的人跟在后面,我们下人没得选择,他同样也没得选择。”
姜菲啐了一口说:“别往我伤口上撒盐,把你的生意做好。”
老残毫不为怪,低头哈腰地说道:“你放心,东家的生意在我手上只能是赚大钱的买卖,李世民派人来了,请我们到晋州去开分号。”
姜菲凝眉问道:“真的是李世民派人来的,不是李渊?”
“这我能弄错吗?”老残抱屈道:“李渊派来的使者是陈叔达,来祝贺婚礼的;李世民派来的是长孙无忌,说是长孙显准备到元帅府做官,来商量家族生意的,实际上让长孙显传话来,想与我们贸易。”
长孙显在长孙无乃地劝说下,选择了加入杨崇的阵营,出任统万城那边的交市副监;长孙无忌在李渊渡河时便到长春宫谒见,被任命为渭北道行军典签,辅佐李世民。姜菲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天下纷争的上面,很清楚目前的局势,不由得称赞说:“李世民还真是有眼光,晓得太原就是三国时的荆州,按唐军的局势,难以守住。”
长安可以往南方和洛阳贸易,根本不需要关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