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县的毋端儿则没有李端这般运气,李世民谋定而动,几乎是同一时间对高壁岭、雀鼠谷、汾水关同时发动进攻,毋端儿兵少,除了这三处关隘,在韩信岭与统军川又各分兵两千,兵力明显不足。
但是毋端儿不敢轻易调动三军,连五千后备军都没动,李世民用兵诡异,现在那两处没有出现敌情,并不代表不是唐军的攻击范围,毋端儿只能赌,赌蒙摧、应毅和自己能守住三关;担心张举的战斗力,毋端儿把灵石县丢给了杨延石,亲自来守雀鼠谷。
看火箭摧毁了唐军的云梯,毋端儿目视关下,唐军推着擂木战车的工事兵和盾牌兵快速移动,逐渐冲入投石机的投程内,一声令下,关上的五台投石机立刻开始轮流抛掷巨石,砸得关下的唐兵车仰人翻;弩车开始转动射击,对准一群又一群奔跑的唐军,箭雨下,唐军如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下。
唐军终于退去,留下了以百计的尸骸,破损的战车与云梯,还有遍地的弓箭和兵器;一连五天的苦战,这是今天的第三次冲锋,关楼的守军已经非常熟练,不等毋端儿吩咐,直接把绑了沾过脂水油布的火箭射到擂木上,看着檑木起火慢慢燃烧。毋端儿明白,若不是运来大批的物资器械和专门的工匠安装守城三器,雀鼠谷连三天都支持不下来。
仅仅吃个饭的时间,唐军进攻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一支五千人的步军推动着云梯等攻城器械再次向关隘靠近,上万的骑兵从山道中涌出,一面李字帅旗迎风招展,张举苦笑道:“将军,我们抽了一支好签。”
毋端儿冷静地摇头说:“这是一半的主力,另外一半在统军川,山路崎岖,骑兵没用,步军正好偷袭,你立即安排人给甄翟儿和侯莫陈镠送信,要他们加强防守,多派人巡逻瞭望,不让唐军得逞。”
唐军推出的投石机足有上百辆,雀鼠谷关前道路狭窄,三十辆就塞满了道路,毋端儿面色一紧,急忙命令准备火把等物,今天很可能夜战;守城军民来回奔走,运送着物资,人人眼睛血红。城中百姓都是随甄翟儿而来的流民,看过同伴被李渊的军队屠杀的情景,和河西军的将士一样,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用一切手段杀死唐军。
投石机弹起的巨石,与无数骑兵的劲箭,雨点般往关上射来,唐军战鼓交鸣,前兵才退,后面的的军队又开始进攻,让守军应接不暇;付出一千多具尸体后,终于有攻城楼车冲到关前,擂木夹着暴怒撞击城门,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唐军士气在短时间内暴涨,嗷叫着发起一次攻击的狂潮。
城楼上倒下一锅锅热油,随后就是火把,火海中,撞车的机括声、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尖响、撞击的隆然震声、唐军士兵的惨叫声交汇在一起。但是唐军嘶喊着前赴后继,始终不退,战到天黑,漫山遍野亮起了火光,从关隘往下看,漫无边际;战鼓号角齐鸣,唐军连骑兵都开始不顾伤亡地逼近关前,箭矢声响彻天地。
疲兵难战,唐军不畏生死,终于在关下架满了云梯,数以百计的将士奋力向上攀附;毋端儿一咬牙,下令开始扔天雷。雀鼠谷总共只有三十枚,一轮扔下十枚,唐军慌乱地退下,很快满血重来;第二轮十枚再退下,依旧不收兵,只是暂时停止了向关前进攻的打算。
毋端儿明白,李世民一旦决定继续进攻,就是不计代价了;唐军发现守军没有天雷后,会十倍的疯狂。毋端儿正合计后面每次用五枚,还能打退唐军的两次进攻,张举突然惊叫道:“七色烟花。”
毋端儿与将士们顺着张举的手指望去,是统军川方向,一朵七种颜色的烟花在空中诡异地绽放,流星般消失在天空中。七色烟花是河西军军用的烟花,代表着统军川出事了,毋端儿沉着地说:“张举,你马上去放烟花,带着城下的士兵百姓和伤员先撤,我掩护你们。”
“将军。”张举正待争辩,毋端儿伸手制止说:“别磨蹭了,我武功比你好,更容易脱身,留二十匹战马给我就可以了。”
张举跑下关墙不久,雀鼠谷升起了七色烟花,随即就有烟花一路传递开去;毋端儿站在高处,看到一路火把开始往北而去,心中的石头算落了地。唐军很明显,看出了烟花的含义,蜂拥着冲了上来,即使被天雷炸得漫天尸骸,依旧是苦战不退;河西军把所有的火把火油全部倒了下去,才争取到对方云梯烧毁,受阻于大火的一息时间。
毋端儿带着剩下的六百多士兵跑下关墙,一路点起房子和粮草物资,撤出雀鼠谷;跑出去大约有十来里地,留守的观察哨发出了烟花信号,唐军入城了。大军走到二十里,观察哨骑着马追了上来,一名老兵停住脚步对毋端儿说:“将军,你带能跑的人先走吧,还有二十多里地就到县城了,我们实在跑不动了,就留下来阻击唐军吧?”
毋端儿喝道:“这怎么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老兵摇头说:“将军,我随你从河津起兵,一路征战到此,不后悔,越国公的地盘上百姓的日子确实都好过一点,只希望你们将来能横扫天下,有一日打败李世民,替我们报仇。走不动的弟兄们,砍倒树木,架设弓弩,布置陷阱绊马索。”
大约有一般的人留了下来,毋端儿晓得不能矫情,这是最好的安排,嘱咐两声,留下所有的战马,带着其余的人跑向离石县。毋端儿退到离石县,各路人马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