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辰光一闪即逝,林锋又换了夜行衣靠,借轻功往霹雳堂一路疾行,不多时便来在墙外。
他如法炮制,又丢块问路飞蝗石入墙,听得院内无声如前,这才跃墙而入寻了暗处藏好。
莫约过了小半时辰,只见一人起身往西北而去,不多时便抱了坛酒走来。
后院一众恶汉见了酒坛个个眉开眼笑,自取了酒杯出来,也不拿壶,只管持杯舀酒席地推杯。
林锋心内不由暗笑:“你们这群贪嘴的泼才,速速饮了也好大梦。”
一群恶汉换盏半晌,一坛酒大抵只余下小半,方觉头重脚轻脑中晕眩不觉,竟纷纷跌倒在地昏沉睡去。
林锋见此情状心内大喜,自由暗处大摇大摆而出,他走至姓燕那厮近前,抬脚轻踢两下:“小爷这药酒后劲可足?”
前时林锋购了曼陀罗花与火麻花两味药材,这两味药研粉按量混合,便是黑店中的常用之物。
他配了睡药置在房中茶壶内,又用盛了药的茶壶打酒,故意教小二看到,待倾酒时,药已入了酒内。再过三天,药材气味也教烧酒掩盖,这一众恶汉饮了药酒,酒催药力自然昏睡。
林锋推门入了小屋,只见正对房门那壁上,挂副世尊如来释迦牟尼佛画像,像前是张长条供桌,桌上置这香炉烛台,供着各色瓜果时鲜,桌上尚有素笺一张。
他走上前去拾笺而阅,微黄纸上一行蝇头小楷极是娟秀整齐:“平生骜桀难驯,只伴青灯佛群。顿金绳扯玉锁,方知因果命运。咄!当年若得君一顾,断负如来不负君。”
原是一篇比丘尼的临终偈语。
林锋将素笺放归原处,又抬眼扫扫小屋,却见最东摆张琴案,案上瑶琴七弦俱断,此外再无旁物。
“断负如来不负君……如来……”他口中低语喃喃如呓,忽又将神光放在世尊像上。
他伸手一碰,发觉裱纸已脆,待掀开观瞧,粉墙上开有暗门一道,开门只见一具骷髅盘膝而坐。
骸上搭挂一件灰布僧袍,颅上塌着顶比丘尼帽,怀中又是个红木匣,锁扣上铜锁隐有碧色。
林锋反手一剑斩落锁头揭盖视检,只见盒底铺层干草,草上躺着五枚铁球。
那铁球一色核桃大小,红得直如血痂着肤,枯黄干草映衬下,竟有些刺眼。
断得了琴弦,又岂能断得了心中三千痴缠?林锋目前仿现如此一幕:
比丘尼早年是侯门绣户之女,不喜四艺、不爱女红,一心只念着青灯古佛,至于出家削发。
某一日,翩翩公子惊鸿一面,虽心生钦慕却进退两难,只好操琴一曲聊抚衷肠,怎料心乱琴断,自留偈语卅九言,怀抱了火云霹雳弹投身暗门之内,心内全无半点悔意。
林锋叹口气,对那枯骨道:“我也不知你究竟是否得他一股,可如来,你实是负了……”话音方落,坐姿枯骨立时散作一堆。
他正待取了火云霹雳弹,忽听门外道:“老燕!起来!”旋即便听一阵清脆耳光声。
林锋心内暗叫一声不好,适才拿了火云霹雳弹便走,哪里惹得下这天大的麻烦?
他一把将火云霹雳弹塞入怀中,待闪出门外,只见院内已高高低低斩了廿余人众。
“堂主?”
“杀了便是,无需问我。”
为首那人生了张大红脸,莫约四旬年纪,着一套大红箭袖,便是须发也隐隐有些赤意,静立在旁竟如一团烈火。
此人正是霹雳堂堂主——霹雳火雷震。
林锋微瞑双目全不作声,口中牙关紧咬,面上条线愈发锐利、棱角分明。
他压低身形握紧了流光剑,如花豹捕食前的蓄势。
浓浓杀意四下弥漫,皎洁月光照射在锐利剑锋上,反射出冰寒彻骨的光来,场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对峙者如孤行狼王同整个羊群对决。
也不知是哪个率先冲向林锋,与人也紧随在后。
林锋微阖双眼豁然张开,无数刀剑自眼底咆哮冲出,面前凡存阻碍之物,皆要教他踏在足下!
只见他左臂稍一动,手中流光剑斜斜点出,已贯穿一恶汉持刀右腕。那一剑极有轻描淡写气度,非但不似他主动所发,反倒像那人自将手腕送上他剑尖,正是无名剑法之落字诀。
旋即又施个绞字诀,那厮惨叫一声,腕上血光迸溅,一只手掌已跌落尘埃。
紧接便见流光剑一压一挑,一恶汉手筋已遭挑断,这一招尚还未尽,林锋已转身翻腕,将一恶汉手掌齐腕斩下,赫是无名剑法之挑字诀与抹字诀。
林锋自学无名剑法之后,今日乃首次出手,如今连发三招连伤三人,心内竟生不忍。
只听他口中高呼:“雷震,有本事的便来同我对手,教你手下前来卖首又有何用?”说话间又挑了两人小腿。
雷震抱臂冷笑:“蚁多也能咬死象,那些兄弟为我霹雳堂尽忠,堂中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林锋心道:“你视他一众人命如草芥,我又何必留情?”他拿定主意口中一声冷喝,手上使个扫字诀,霎时便将两个恶汉咽喉扫断,只余颈上一层薄薄肤肉相连。
他此时章法一反先前,流光剑点出竟具几分雷霆万钧之势,但发一招,少说也要取走一人性命。
林锋前后共出一十三招,身侧却已倒下三十五条尸体,一旁喽啰畏他悍勇剑法无双,只将他围在中央缓步相近,再不敢贸然出手。
林锋余光四望,眼见身侧圈子莫约只余五七尺围圆,面上更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