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不哭没感情,娘死眼泪流不穷。
辞世归阴无人免,受疼最好一次行。
祭日祭时有何用?哭多哭少都相同。
死者祭日常常过,亲属眼睛回回红。
见物动真情,哭娘心最疼。悲痛藏心里,莫让眼失明。
活人奠亡灵,古今皆认同。生前有贫富,死后都不穷。
只说闲话事难明,紧接上文继续行。上文说道:玉顺回村天色暗,路遇金蛋媳妇受了骗,玉顺赶紧报了案,把她捎回她家院。
玉顺直到警察来了以后,把话说清才骑车回到自己门口。他只说回到自己家里就能好好休息,没想到,他家门外放着一辆三轮摩托,大门敞开,门里灯火通明、哭声阵阵。自己不由得大吃一惊,身体颤抖,脑子好像三伏天的风扇,开着高速再转。天哪,又出了什么事啦?家里只有桃花一个人,她是年轻轻的青年娃,能出啥事吗?
玉顺急忙跳下车子,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大门,前边没有见人,里边哭哭啼啼,吵吵闹闹,一股浓烟已经从院里升到空中,遮住了满天明亮的星星,烟味还停留在院子里,直扑人的鼻子眼睛。
玉顺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他那颗呯呯直跳的心马上平静下来,又恢复到镇静自若的状态。他缓缓走进客厅,淡淡地说:“你们来了。”
玉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话还得从桃花下午出门说起。上回说过:午饭过后,桃花在厨房收拾完毕,看见公公和他的老同学金玉柔,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吃瓜籽,有说有笑。自己不便进去打搅,就想起了丈夫祥俊的话:‘尽快促使他们结婚。’
桃花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才好,就想到隔壁去请教大伯。隔壁的大门开着,大伯一个人坐在前门道里乘凉,脸上似乎有不悦之色。
桃花进门就招呼着说:“大伯,吃过饭没有?”
常大伯说:“我吃过了,那边有凳子,你坐吧。”
桃花取了个小凳,放在大伯旁边坐一会,正要开口说话,对门三快婆声到人到:“我说老常呀,你可要加把劲哩。你看你家老二多有本事,老婆才死了三天两后晌,人家就把女人领回啦。你呀,能做啥嘛?老婆办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光棒一条,连老婆毛都没见。像你这样,老想着顾这顾那,牛年马月才能把老婆娶回来。老常,要抓紧时间哩,可不能再等啦,再等几年就见得阎王啦。”
常大伯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桃花正要开口说她爸的事,忽听杏花房里传来呜呜咽咽地啼哭声。
桃花忙问:“大伯,杏花回来了,几时到家的,怎么还哭哩?”
大伯嘘了口气说:“刚回来不久,和祥合一块回来的。祥合那天回来没停就到县里找到了杏花,公安部门已经验过尸啦。祥合马上和殡仪馆取得联系,很快就把她妈的尸体火化了。他两个长途跋涉,把骨灰送回老家,在当地政府和各级干部的帮助下,很快就和她的丈夫葬在一起。
事情办完,杏花又给当地干部说,她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亲人啦。唯一有点血缘关系的就是她和前夫生的那个孩子,自己这次回来还想见见孩子,想让村干部从中做点工作,帮她完成这个心愿。
村干部觉得她这点要求不过分,就想帮她完成这点心愿,热心协商调解。没想到,那边的人还很落后,过去的旧意识相当浓厚,村干部一再努力说服,他们还是四季豆不进油盐,硬是不准她见孩子。
没办法,她只好哭着跟祥合回来啦。一路上,祥合百般开导,她的心情好不容易轻松了些,回到家里一会功夫,又在屋子里见到她妈用过的那些东西,一时见物思情,想起了她妈又哭得不可开交。到现在没吃一口,祥合一直在屋里哄着,听这情形,作用还是不大。”
三快婆不再咋呼了,阴沉着脸说:“唉,杏花这娃太可怜了,娘家人死完了,剩了一个母亲也死了,有娃见不成,人咋能不伤心哩。祥合哄不下,咱们谁都没有办法,只能让她哭着慢慢想去。”
桃花站起身说:“那怎么行,哭得时间太长,眼睛会失明的。她还那么年轻,要是成了瞎子,往后的日子咋过呀!你们坐着,我先进去试试,要是不行,咱们再想其他法子。”
大伯朝她点点头没有出声,三快婆向她挥挥手说:“快去,快去,你们年轻人能说到一块,你去说一定比我老婆子强。”
桃花走到杏花房子门口,祥合叹着气正往出走,桃花打过招呼,一脚走进房门就叫:“嫂子,你可回来了,咱们几天都没见啦。”
杏花慢慢抬起头,哽咽着说:“桃,桃花姐,我------我-------”
她一句话没说出来,两行泪水倒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了。桃花走过去坐在床沿上说:“嫂子呀,你要想开哩,只要自己坚强起来,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你就往开的想,不要再哭啦。”
杏花的泪水不但没有止住,反而流得更凶了,还突然双手抱住桃花,嚎啕大哭起来。桃花只好抱住她,也陪着流开了眼泪。
坐在前边的常大伯忧心忡忡,面对这种情况,他这个智多星能有啥办法哩?只有摇头叹气、措手跺地的份。
能牙利齿的三快婆生气地站起身说:“唉,杏花这娃太不懂事啦。人已经死啦,把你哭死能弄啥,还得让大家跟着受难过。劝不过来就不劝啦,我进去搧她两个耳光子,她哭够了就不哭啦。”
三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