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萌萌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虽然她压根啥都没感觉到,可高阶修士对于自身的天命,总是有很准确的预感。
可是,这变态,这么尊贵华丽,不管在修真界还是凡间都是第一流的人物,看上去万事皆在执掌的家伙,会简单地被雷劈了,也太难以让人相信。他欺负了她那么久,还经常吓唬戏弄她,甚至害得她以后连师承都不会有,对她做了一大串的坏事,怎么可以毫不负责任地拍拍屁股就消失掉呢?她真应该马上向他要一大堆灵石当补偿的。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此时,淑儿的身影竟突然出现在房中,简直如同她在容成真人的寝殿中一般神出鬼没。
在自己的房里突然看到了淑儿,连眼泪也顾不得擦的顾萌萌呆住了,这可不是沉香谷啊,苍玄境有这么容易进的?
淑儿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平日优美的仪态,一见容成真人就神情慌乱地扑过来,拉住他的袖子,带着哭音喊,“天谴啊!也许用不了半天,天谴就会降下,苍玄境的力量终究还是不够替您瞒过天道,请您快从境中出去,再找别的办法躲避!”
容成真人见她悲伤,似有不忍之色,轻轻地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莫急,我刚才已经布下了玄隐阵隐藏气息,你是由苍玄境中所生的境灵,该当知道在境中施阵效果极好,天谴没这么快就来的,我起码也可争取两天的时间不是?对所有有记载的天谴,我曾下过不少功夫研究,也非是无所准备。都说天谴之下无人能逃,在我这里却是不一定的,容成一生不输于人,亦不输于天。”
刚才在顾萌萌面前流露出的一丝消沉似乎完全消失了,容成真人桀骜地微笑,整个人仿佛在华丽威严之外,又多了一丝昔年青春的锋锐。
“坐以待毙岂是吾的作风?我会调动手下大军,借兵士盛阳之气摆出最高阶的九极烈阳阵,以化天谴之威。如今历练已无意义,我无旨意而远驰军营,去指使属下军队,朝中必以为我已反。淑儿,为免牵连他人,你去把国公府中人用法力带出京城,寻一边远州郡悄悄安置了,莫再管我这边的事情。”
淑儿自是不依,怎么也不肯离开,只是抱了他的手臂哭个不住。
淑儿竟然是境灵?怪不得来无影去无踪的,顾萌萌一念及此,也不及多想,只心念着这变态倒真够强悍狂妄,竟然想以一己之力抗天谴,这算是大无畏还是破罐破摔?她抓住容成真人另一只手臂开始晃,“真人,你就听淑儿姐姐的话,我们快出去躲吧!苍玄境内外隔了两千年,天谴要找到您也不容易。要是动了大军,天谴之威伤了别人,你的罪责不是更重?”
容成真人失笑,“你听说天谴伤过无干之人吗,吾不过是借千万兵士盛阳之气布阵而已,于他们何伤?从境中出去,或可多避得几日,但终究天谴难逃,于事无补。且事有万一,虚云派大宗师死于天谴的事情传出去,又将置虚云脸面于何地!我的名声如何不打紧,只是莫要死了都让后辈难做。还不如就在境中自做自当,也不要让外间人知得。至于身后之名,且留给明离那小辈伤脑筋去和外人解释罢。”
他复又看着顾萌萌,长叹一声,“你就随着淑儿回去吧,象以前那般修炼就很好。若你有足够的气运,或有大成之日。你不是好奇我为何那般待你?因仙魄已化入你丹田,与你自身之魄合为一体,若以灵力与之相交,可借其极微弱的仙气遮掩修为,以避天谴。仙魄对于修士的好处极大,你懵懂中身怀异宝,却是要防备别人对你有不轨之心——这些事以后让淑儿与你细说。”
听了他象是诀别的话,顾萌萌心中更是难过,泪便不住地流下来。对彻底改变了她生活的容成真人,平时她在心里总是用“变态”来称呼,谁让他欺负她这么多次,她可是会记仇的。若是能够选择,她宁愿做个普通为生存奋斗,一点一滴靠自己踏实进步的小女修,也不愿要这段被大能包养的孽缘。可是毕竟人非草木,一年来容成真人对她确是很好,不但教了她许多东西,物质上也尽她享用最好的。细想来,她早就淡化了被“霸占”的愤恨,那感情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整不出头绪。
唉,一个任性,变态还特别渣的前辈,起码他对自己还不错,咱就不能眼睁睁事不关已地看着这个骄傲的老头子被雷劈啊。
顾萌萌刹时间心思已是百转,她主动依到容成真人怀里,轻声说,“您说与我灵力相交,对避天谴有用,弟子便更不能在这时候离开您了。真人曾问我是否愿为您殉死,如今我说殉死无意义,危难之时陪伴却是应有之义,是你把我带入苍玄境中,我自然是要与你一起的,哪里能自己先走?否则我以后可定会后悔以至留下心魔。可若此次真人脱得险境,便莫再欺负我,让我自在修炼如何?”
“你这丫头,就是这点软软和和中的那点硬气让人宠惜。”容成真人为她轻拭了泪痕,又对淑儿柔声哄了几句。“萌萌既有此心,便陪在我身边吧。淑儿,你也算是境灵,若强要与我一起,怕是会牵连到苍玄境受到更大损害。你把我说的事做好,我就足够欢喜了。”
淑儿终于哭着在他们眼前消失了,容成真人拉着顾萌萌,瞬间便出现在都城外的军营中。幻化一张皇帝的旨意对他来说容易非常,将领们又皆是齐之彦的部属,因而接掌军务的过程异常快捷。天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