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维安没有回答,说实话,她是不愿意让那个过去的白狼王艾安回来的。如果她一直能够沉睡下去的话,他会愿意用自己的帮助尽可能减少她修炼之路的坎坷。因为现在的这个艾安。心中对于他和黑色之翼以及所有一切的印象都是正面的,没有过去的那些爱恨情仇生离死别。以美丽的颜色代替曾经的战火飞扬在她心灵的画纸上铺上一层新的背景,无论是对于曾经与他有着私人仇恨的洛维安还是她自己本人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
而时间……这唯一的理由,就足够打破这一切。
过去魂牵梦绕于惨烈沙场,笑论天下,持一戟而阻一军的狂放王者的人格,与这新生的时代。嬉笑与朋友伙伴之间,甚至与阿甘、古法他们衍生家人一般关系的天真少女的人格,此刻正在她的脑海中激烈地交战吧。
这场战役,比五百年前黑魔法师静修室之前的那一人阻千军的史诗之战,将给她和之后的世界带来更加深远的冲击。
“你希望是……现在的那个艾安吧?”摩诃闭着眼睛对他说道。
“那当然,好不容易和这个家伙搞好了关系。有的时候自己想象都觉得不可思议。”洛维安也放松地说道,望着巨石之上表情忽而茫然忽而痛苦的艾安,无能为力的她只能够给予她精神上的支持。
“无论结果如何,总之,不要再是敌人就好。”
时间默默地流过。东方的阳光已经掩盖了西方的月色。逐渐地,金色的光芒穿过了远方的山峦,将她纯银色的长发雕琢上了一层金色的流光。穿着破碎铠甲的战士。正是战士最伟大的着装,而她表情中的迷茫与挣扎,也透露了历史上那位完人一般的战神另一面脆弱的人性。
“人类……真不好当啊。”摩诃突然坐了起来,表情中有点困惑,“军团长,有件事,有个魔族老头问你白天的时候为什么不去帮助他们……魔族,总不太喜欢一个人族救了他们,虽然说他们早就不在乎这些了。但是毫无疑问的他们希望你能够做他们的英雄。”
“哼,那人在哪?我亲自找他。”他面无表情地评论道。
“猜你就说这句。”摩诃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向西方指了指,“除了警戒线一百米。他等着呢。我让他在那儿的……大约,四个小时了吧?”
洛维安一声不吭地站起身,展翅飞向了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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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心中一动,看了看行将沉入地平线的月亮的影子。
第二年了,再过几天,大概就是自己来到现在这个时代所将要经历的第二次血月祭典了吧。无论是为了遵从传统,还是使自己安心,祭典日,应该在家里度过才对。幸亏……现在,自己有家了——不会像去年那样,倒在无法分清现实与回忆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而现今血月族的祭典日,应该如何举行呢?是像过去那样咏颂祖先的遗训,然后在街道上相互赠送祝福呢?还是因为过去惨痛的历史,而取消了快乐的成分,只余下对仇恨的次次重温?
他突然非常想问出这个问题,很快地,他在一株巨大的猴面包树的阴影中看到了那名瘦高的老者。那正是他在魔族所居的那座小城议事堂中见到的那名长老,背后的翅翼显然已经以为衰老而难以支撑自己飞行,手中锈暗的剑鞘提醒着自己作为战士的过去,如今也只能够成为帮扶自己蹒跚行走的拐杖。
“啊,殿下,您终于来了。”
洛维安心中有些微微不忍,摩诃让这位老者在这里站了如此之久,虽说原因不在于他,但是作为唯一血月至尊的洛维安仍旧感到了一震自责。
“你先坐。”他用魔族语干涩地说道,老者身后的土元素瞬间隆起,在他身下形成了一方简单的土石构成的石椅。一阵柔和的力场强迫他坐了下来。
“我不喜欢坐着,那会让我散失注意力。”他简单直白地打断了老者的发问,“说,你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前来并为我等待如此之久。”
老者显然对洛维安的强硬又有了新的理解,他有些慌张地在椅子上捏着自己的手腕,然后四下看了看。似乎担心空旷的荒野会有谁偷听一般。直到他的犹豫令洛维安发出了不满的哼声,他才慌忙地差点站起,但在洛维安的冷视下还是颤颤巍巍地坐回了椅子中。
“殿下……您。是至尊血脉继承着,萨卡利恩陛下的嫡子吧?”
洛维安.萨卡利恩.霍利.冯.布拉迪缪恩(lock),其名字中的萨卡利恩与霍利便依照传统。继承自他的父亲之名与母亲的姓氏。沧银魔皇斯乌的上一代出身自血月的魔族至尊,赤蝶魔皇萨卡利恩便是洛维安的生身父亲。从这一点来说,他的魔族至尊血脉名正言顺、纯粹无比。
隐隐的至尊血脉的威压颤动了几瞬,老者感受到了一阵眩晕般的窒息感。那是其他血统的魔族绝不可能带给自己的感受,只有三支魔族战斗种族:翼魔、血月和夜殇的至尊脉能够给普通魔族带来如此明显的威压。
“我怎敢怀疑您血统的纯粹性?”老者低下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缓缓道,“我是在疑惑。您是当世唯一的血月族至尊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