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牧歌条件反射地服从,推开椅子走上石径,这才意识到江璃和张继圣都不见了。他用力回忆“刚才失神了多久?”,一直想,一直想,走到门口,看到张继圣在给江璃倒酒,他的手法很纯熟,姿势很优雅,魅力很内敛,令女性无法拒绝他的关心,所以江璃捏着高脚杯,抱胸听张继圣喋喋不休:
“黎昏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当年你被牧神俘获的时候,他就出轨了你的室友;这几年一直跟几个一线艺人不清不楚;刚才就在餐桌上,还要横刀夺爱谋人家的漂亮副官。我真的很心疼你,这些年来你是怎样熬过来的……你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守身如玉吗……”
牧歌又想呕了。他像一颗放入水中的钠金属,对周围产生激烈的抵触,就连那尊贵美丽的江璃都让他不能直视。可是,他明明如此排斥江璃,却有一段陌生的记忆在脑海翻腾,他很确定自己听到了江璃那纵情投入的喘息声:
“你……你只能得到我的身体……永远得不到……得不到……”
“璃……你这个撒谎精……”
脑海响起的男女对话,让牧歌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崭新的记忆破土而出,牧歌觉得自己像一方地砖,已经压制不住拱出地面的青苗,慢慢被新记忆掀翻……
“噗通”一声,牧歌扶住吧台都没站稳,撞翻两台高脚凳,像醉汉摔在地上。他的耳朵嗡嗡响,隐约听见江璃失声叫“牧歌!”,却分不清东南西北。郑玄冲进来,强势扶起牧歌,一边对江璃喝道:“他透支了。”一边抱牧歌冲向马场,熟练地解开他的甲胄,含一口金曦酒往牧歌的胸毛上一喷,将他喷醒,右臂扶住他,左臂变幻手势,凝出疗愈光晕,将澎湃的蓝绫输送到牧歌体内。
席卷的蓝绫瞬间洗涤了牧歌神智,让他意识清明。牧歌像溺水者被拔上岸,陡然睁眼喘息,紧紧抓住郑玄的胳膊,眼睛转了两下才喃喃问:“您……您也有……”
“蓝绫代表理智,可以巩固显意识。您冰封在潜意识里的记忆提前苏醒了。”战神皱眉与牧歌对视,“把江璃赶出脑海,您目前还驾驭不了她。”
“为什么您命令我去安慰她……”牧歌因为迷惘,变得啰啰嗦嗦起来。
“因为我在追寻一个坐标。”郑玄扶他站起来。
“您成功了吗?”
“我找到了方向,但是不明确。”郑玄说,“在您复苏的记忆里,有藏宝地图吗?”
“没有。”牧歌想掏心掏肺地告诉郑玄,他脑海里只有关于江璃的旖旎片段,但是他不敢说,怕郑玄手起刀落劈了他。按照牧歌的性格,绝不可能对江璃产生非分的幻想,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记忆碎片从何而来。
郑玄低头凝视泥土,皱眉咬着唇角,第一次露出举棋不定的踌躇表情,仿佛在“宝藏””和“苏醒”之间权衡抉择。
“如果让你再承受一次潜意识的冲击,你能保证不昏厥吗?”郑玄果然还想再试一次。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牧歌实在很懵逼了。他手足无措。他很害怕刚才那种状态,他很清楚那不是爱情的心跳。
“你靠近江璃,让潜意识再次冲击你的显意识。你会得到更多记忆碎片,你必须从里面筛选出星图坐标,或者宝藏线索,或者某种谜题,任何信息都行,只要能导向宝藏的位置!”郑玄钳住牧歌的手腕,痛得牧歌无法挣扎,并且按住牧歌胸膛,不断输入蓝绫,强迫牧歌保持清醒,然后用力命令:“记住了吗?能做到吗?”
“能!”牧歌忍住痛,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明确了三件事,一是郑玄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二是江璃会导致他记起更多事情,三是要借助江璃来回忆宝藏坐标。
这个坐标,很可能就暗示着牧神的次元宝藏的位置。牧歌暂时不能确定郑玄到底知道多少,但是他自己无法抵挡宝藏的诱惑,已经跃跃欲试。他也很想多尝试几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耳边飘来郑玄的声音:“很好,我们若无其事地回去,你如果抵挡不住潜意识的冲击,我会替你圆场……”
牧歌怀疑,郑玄是故意在他透支集中力的时候带他来见江璃的。就算他没有因修炼高级武技而透支,郑玄也会想办法把他折磨到心力交瘁再带他来与江璃会面——因为郑玄很想得到他潜意识里的“宝藏坐标”。
碰巧的是,这个“宝藏坐标”,牧歌更想要。
黎姿坐在原处没动,保持着骄傲的矜持。反而蝶衣匆匆赶过来,拿湿巾蘸掉牧歌额头上的汗,挽住他的胳膊问:“你是不是太累了?”
我一直都很累。牧歌想。他轻轻推开蝶衣,目标明确地走向花园里的江璃。
张继圣就像牛皮糖一样缠着江璃,跟她形影不离,仿佛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这个美女疲惫、趁虚而入的绝世良机。江璃不愿意给他机会,又不方便冷落客人,半推半就地跟他碰杯闲聊。这画面投射进牧歌的视网膜,就在他的潜意识中激起轩然大波,澎湃的记忆碎片争相涌进牧歌的脑海:
门阀舰队在漆黑的星河中分崩离析。
“张”、“吴”、“石”、“赵”……漆着姓氏涂装的战舰碎片变成了高速飞行的太空垃圾。
一个所向披靡的暴君宣布“太阳属于所有人”。
美丽的参议员被扔上巨大的床,黎阀的谈判官签下投降的字,隐形的舰队开向宁静的港,婚姻在y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