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说完,消失在夜色中,等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块石碑,弦月将石碑立在江边,取出腰间的雪魄,剑与石碑撞击,迸射出星火,银白的剑身在黑夜中泛光,柔软的如银蛇一般,最后一笔落下,弦月收回血泊,白娉婷走到她跟前,看着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字体。
“轩辕乡。”
弦月将血泊重新放回腰上,点了点头,“这些人为了轩辕出生入死,身为将士,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自己的家乡和亲人团聚,他们在战场之上拼命,就是为了早上结束战争,荣回故里,现在这些,根本就不可能了,这辽阔的毕罗江,就是他们的故乡。”
弦月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夜风卷起地上的灰骨,朝着毕罗江的方向飘了过去,那些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在这个地方聚在了一起。
弦月取出昨天下午准备的酒菜,已经过了大半天,又是在江边,饭菜都已经有些凉,弦月将饭菜放在石碑上,给他们斟酒,倒进这江边的黄土上,“各位,一路走好。”
弦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战场之上,她根本就无力改变什么,她不知道这次的毕罗江战役轩辕折损了多少人,这样的结果或许对轩辕的人来说残忍,但确实兰国和凤国所乐见的吧,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是轩辕死,就是兰国亡的结局,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手段,确实太过残忍,但是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样的决定。
白娉婷看着弦月,心里酸酸的有些难受,公主为了兰国,为了凤国,承受了太多,她看起来那么的瘦小,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次战争不让驸马陪在身边的,如果驸马在的话,这个时候,公主至少有可以依靠的肩膀。
“公主,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白娉婷走到弦月身边,小声劝道。
弦月没有应答,坐在石碑旁,“你去船上等我吧。”白娉婷见弦月不离开,一直站在旁边,并没有离开。
抬头望去,举目都是辽阔的毕罗江,空气中还残留着浓浓的火烧后的气息,四周空荡荡的,就和这夜晚一样,冰冷而又寂寞,没有一点人气。
“你先上船吧。”白娉婷听到声音,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白战枫,微微的有些诧异,低头看了弦月一眼,“白公子找公主有什么事情?”
白战枫这个人,白娉婷接触的并不多,只是这样的江湖莽汉,就算成了白家的当家,还是有些不顾大局,她担心他会和弦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公主的心情已经很糟糕了,这个时候白公子再火上添油,公主不应该更不需要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白公子,如果你是来指责公主的话,那就请回吧,如果不是我们公主,白家早就是轩辕的囊中之物。”
就像公主说的,她也不知道白家的那些人在坚持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楚国,那就该认清整个局势,在这样的环境下,白楚想要单独自立门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娉婷姐姐,去船上等我们。”
白娉婷担忧的看了弦月一眼,公主再三让她离开,她也不好继续呆在这个地方。
“找我什么事?”弦月没有看白战枫,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白战枫看了弦月一眼,没有说话,走到石碑的另外一边坐下。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白战枫,如果你这样认为,只能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比你想象的还要残忍。”弦月说完,继续冷笑了一声。
白战枫盯着弦月,侧身看着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没错,清晨,当他在对岸,看到这边起火的时候,听到那凄厉的尖叫声,还有她厉声说出那些威胁的话,确实有种从未认识她的感觉,就像她说的,她比他想象的要残忍太多,可事后一想,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轩辕昊身上,他会怎么做?是不是那些有野心的人为了得到这个天下都会不择手段?但是如果轩辕昊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付他们的话,那么现在这毕罗江横躺着的尸体就不是轩辕的将士,而是白楚的士兵,这天下之争,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伏尸百万的?只是因为是弦月,记忆中那个洒脱不羁的凤弦月,所以他才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他震惊,可震惊之后,却发现,这样的女子,无人能及,如果有一天白楚和她作对的话,她是不是也会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到时候白楚必定一败涂地,可现在的凤弦月,他在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胜利后的喜悦的快感。
白战枫收回视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味,是轩辕的高粱酒,地方摆放着的珍馐,也都是轩辕当地的有名的菜色,白战枫侧过身再看向弦月,突然就觉得心疼起来,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她是不是也曾备受煎熬?苛责吗?如果说一开始还想斥责她的话,那么现在,白战枫更多的则是心疼,为什么不让兰裔轩做这些事情呢?为什么要把那些为难的事情统统揽在自己身上?
“弦月,我不会和你争得。”白战枫悠悠的叹了口气,“等将来兰国一统天下之际,我自然会代替白楚白家对兰裔轩俯首称臣,但是弦月,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兰裔轩。”是因为心疼她,也是为了白楚的百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赢不了她,不单单是因为他对她动了心,不舍得下手,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她那样的魄力和手段。
“你上次托我办的事情已经有着落了。”白战枫看着弦月,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