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已经外出很久了。
听闻最近朝廷动荡,与爹爹交好的几位官员也是随着爹爹跑东跑西说是周旋自保。
文鸳不懂这些,只知道自己也跟这朝中局势一般,波动沉浮,唯恐某天自己就被悄无声息的带走再无归期。
她身为家中长女,却只能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期盼曙光的来临。
爹爹原先是宠爱文鸳的。
自从娘亲不幸殒命,众妾争相讨好伺候爹爹和文鸳,让爹爹多了几丝对妾的怜爱,将逝妻之痛转为新欢之喜,便对文鸳再不如从前了。
文鸳自知娘亲过世爹爹不管不顾,自己势必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得忍气吞声看人脸色行事。
原本爹爹身边的女人还稍稍识得大体,对文鸳虽不说关怀备至,好歹也算是嘘寒问暖几句。
也不至于让文鸳处于朝不保夕的困境。
可那个女人出现了,抱着襁褓婴儿,凄苦诉说着她多年如何翘首以盼爹爹的到来,如若不是肚子大了,她几乎都忘了爹爹曾经还与她有过露水情缘。
爹爹自然有办法查清襁褓中的男婴是否真为自己骨血,因而对女人的话深信不疑,又感念女人的无私奉献,便又将她带在身边作为贴身侍妾。
贴身久了,慢慢的就有了势力。
人一旦有势力便会想着赶尽杀绝,将所有潜在危机都扼杀在摇篮之中。因而没过多久,文鸳就发觉家里的女人不多了。
这个侍妾开始将手伸到了文鸳房里。
“没想到啊,你竟然藏着这么多首饰,是不是偷的?”侍妾手里抓着一把珍珠手镯,笑得阴险。
“这是我娘亲的嫁妆,请你不要动我娘亲的东西。”文鸳隐隐觉得与她对话有些恶心。
“你娘亲的东西难道就不是我们府上的东西了?你难道不知道,最近府上入不敷出已久,就连你爹,都在喊着减少支出都不准我买胭脂了……看看你这里,还真是跟人间仙境一般呢。”
“我娘亲的东西谁也不准动。”文鸳眉头微拧,眼里生出一丝怒火。
平时她都可以忍,但是她不能忍受有人侮辱她娘。
“哟,兔子要咬人了?”侍妾贪婪的笑了一声,将珍珠手镯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还不知道这娘俩私藏了这么多东西,要是被外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文鸳冲上前要抢回她娘生前最为钟爱的手镯,却不想身子柔弱被一下推倒,后背撞在了桌角上,疼得她面容失色。
侍妾站在门口,像是看一只丧门犬一样的看着文鸳,嘴里露出不屑的笑。
“你娘亲的东西?现在不都是我的了么。就连你爹爹,都是我的。你抢什么?你还能抢回去什么。不自量力的东西。”
她对着文鸳的方向吐了一口水,便昂着脖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蜷缩在地面的文鸳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慢慢将头埋了进去。
娘亲,你不在了,我过的好苦。
为什么你不将我一起带走呢?
我不怕病痛,不怕死,就怕娘亲的心愿无法实现。
文鸳娘临终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亲眼看到文鸳早日寻得如意郎君,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如此便再也不用陪在她身边受苦了。
没想到她终究是没等到这一天。
自手镯事件后,文鸳为了避免与那侍妾相见,在公众场合特意早早的离开,或是直接不出门断绝一切来往。
她惹不起,她总可以躲吧?
现在爹爹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管府上小事,这一切他都交由管家处理。
而管家早已经见风使舵,将管理权暗放于侍妾手中。
谁曾想就连这样,那女人也不肯放过文鸳。
先是想方设法的给文鸳出难题,要么漏掉她一顿午饭要么给她送来未洗过的衣物,为了不给家里的下人添麻烦,文鸳选择了自己下厨洗衣,过上了自力更生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侍妾就又坐不住了。
她得知文鸳偷偷在府外救人后大发雷霆,带了几个丫鬟下人直接冲进了文鸳的房里。
“文鸳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偷你爹的钱财出去救人,怎么,就你乐善好施,就你天仙下凡?”侍妾一把揪扯住文鸳的头发,居高临下的质问着她。
文鸳想要反抗,却被两边的下人给仅仅按住了,动弹不得。
“我没偷。”文鸳咬着牙说道。
“没偷?没偷你哪来的钱?你不要告诉我,这些又是你娘的遗物吧?你娘可真是阔绰,死了都不忘留一大笔遗产给你,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侍妾一把甩开文鸳的头发,瞪了文鸳一眼。
“我娘的钱都是她辛辛苦苦攒来的,没有一分肮脏钱。”文鸳冷冷的回望侍妾,她的讽刺意味明显。
这个侍妾手里拿的钱,可都是些不干净的交易钱,这是府上人尽皆知的秘密。
可就只有文鸳敢说出来。
也正是文鸳的直言,让她彻底遭受了苦果。
“哼,你娘亲冰清玉洁,你可就不一定了。来人,给我将这小蹄子屋内的脏物都给清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还要用什么东西去救人。”
侍妾甩袖离开。
留了几个人将文鸳房内所有的财产衣物都清走,一个箱子也没有放过,更别说箱子里文鸳珍藏的娘亲的遗物。
房内一时间变得空荡虚无,只有一叠下人的衣物扎眼的摆在桌上。
这就是文鸳日后的常服了。
得知此事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