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轻蒽了一声,由着她搀了自己起来,朝梁令作揖就要往外走。
一旁的梁令眯着眼睛,从狭长的视角里凝视着云卿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虽然是简单的清谈,但他好像已经明白温明庭等人如此重视自己学生的原因。春华秋实,春盛秋衰,自己的这位师弟一直都没有变,还是老样子。
福嘉县主,福嘉……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先生,要不您用完午膳进屋里歇着吧。外边冷,地上又凉,轻而易举就会染上风寒的。”紫萝抱着毯子怨怼地不肯给他。
梁令微微一笑,“我这个学生还真是贴心,寻了个好丫鬟。罢了,你去我的书房把我的琴取来,还有刚刚你们县主带来的酒一并拿来。”
“知道了,先生。奴婢这就去办。”红萝笑着答应地退下。
幽含晚态怜丹桂,盛续春光识紫藤。紫萝,真是一个好名字。梁令喃喃自语着,丫鬟早已走远。
曹家。
云卿才下了马车,正想着手里的汤婆子也冷了。抬头便瞧见曹定远身边的随从阿明,见着她,忙不迭地含笑小跑过来。
“请县主安。”
“起吧,侍郎大人可好?”云卿云淡风轻地问着,一面搀了采蘩的手便要往吟岫居里走。
“老爷好着呢,听说县主去梁府上学去了,小的在此侯着。”阿明跟在云卿身后,笑呵呵地回话,神态语气放得极低。
云卿看在眼里不出气,“说吧,我又给侍郎大人他惹什么麻烦了?且提提,好歹还能编个一二出来。”
听着云卿语气,阿明的脸上有些过意不去,他是知道自家三小姐不受宠也不好惹,偏派了他这桩差事。能如何?
“老爷请您去大厅一趟,说是有关家族的要紧事,请您过去商议,让小的务必请到,不然就该处罚小的。”
云卿冷笑一声,采蘩冷着脸看着他,“你是老爷的心腹,县主是旁枝儿,哪有为了县主打您的道理?况且你是死是活,与我家主子何干?好狗不挡道,请让开。”
“采蘩姑娘这嘴真利得和什么似的。是小的唐突了。小的自行处罚就是。”说着阿明自个儿抽着自己耳刮子,采蘩乐得笑开花。
“走吧主子。汤婆子都已经冷了呢。”采蘩笑嘻嘻地朝无奈的云卿道。
见着她二人要走,被抽得满头星星的阿明赶紧提步拦了下来,采蘩以为他又要多费口舌,丝毫不惧地道:“还来?”
“县主,小的真错了。三年一选的旨意已经昭告天下,老爷和族长他们商议后决定送您入宫,这才请您过去的。”
阿明分明被逼急了,一点儿也不卡壳儿地把事实说了出来,说完还捂着腮帮子哀嚎。
这不说还好,一说云卿就有些呆怔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参加选秀,别说进宫。
“主子,这……”
“引我去看看。”云卿的手心里有些汗渍,采蘩感觉到了。顿了顿又回头朝阿明道:“采蘩,拿五两银子给阿明,他伤得不轻。”
采蘩惊恐万状,手也开始哆嗦起来。二人缓缓往正厅走。
梁府。
“琴声遍屋里。书卷满床头。虽言梦蝴蝶。定自非庄周。”
琴弦零落,未睁眼只闻声,梁令就知道来者何人,微微一笑,继续完成一曲。
小几上百花香味的醉花间经过温煮,酒香四溢,一曲落。
“温右相来访,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温明庭笑了笑,好不尴尬地坐了下来,开口道:“不就借了如雪的面子把你骗回来而已,你怎么还较上劲儿了。”
梁令冷笑,“教小丫头是假,另有他算才是真罢。乐正,我倒是好奇,你下的什么棋?”
“由文事立致卿相,素来是我的抱负。咱们素来志不同道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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