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官倒吸口气,连忙摆手道:“这绝不可能!兵部朱笔画押的公文,提督府的令箭,实打实都是真的!怎么可能假传军令?”
他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道:“搞错了!你们一定搞错了!”
提起令箭,他猛地拍了下脑袋,道:“对!有令箭!令箭呢?拿出来当场查验!”
众士卒互相看看,咬牙道:“什么令箭、公文,统统不管用!先把他抓起来再说!”说完,一拥而上,把他按在地上,捆得粽子般结实。
他们抬着传令官,走到城门边,“咣”地声将他扔进城门口,转身向外走去。
传令官满头大汗叫道:“喂!你们不听军令,可是要掉脑袋的!”
众士卒头也不回,走回原位,依旧笔直而立,好像没听见他说什么。
他踹了几下墙壁,咬牙道:“唉!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抢这份差使!”他左右看看,见他们毫无动静,闭上眼睛道:“等将军来了,看他们怎么办?”
提督府的大厅内,众人站的站,坐的坐,纹丝不动。
将军端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直直看着外面,如同泥塑木雕。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咳咳”两声道:“将军,这么干坐着也不行。依在下看,不如做点什么。”
众人看向他,道:“那做什么?”
此人干笑两声道:“兵部的紧急公文,算是告一段落了。不如我们处理其它公文吧!”
众人顿时眼睛亮起,频频点头,看向将军,满脸期待。
将军睁开眼睛,环视众人,道:“如此可行?”
众人连连点头。
将军顿时眉毛向上飞起,脸上泛出红光,拍了下案几,道:“快将其它公文拿来与本将军批阅!尤其是重大的、需要提督大人亲自做决断的那种!”
话音未落,众人脸“刷”地沉下来,道:“大人,找些中小公文,尤其是门房都能做决定的那种为佳!”
“嘿!”将军脸沉下来像铅块,道:“那样何用之有?”随后摆手道:“罢了,就这么干坐着吧!”
众人均低下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默不作声。
过了盏茶的时间,有名文官冲上拱手道:“将军,在下另有公务,这就告退,如何?”
其它站着的文官、武将顿时也站出来,冲上拱手道:“将军,我们也有公务,不奉陪了,这就告退!”
说完,他们转身要向外走。
将军左眼闭着,右眼睁开,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道:“好容易坐到这里,结果他们走了,我成光杆将军了!”
说完,他连忙抬手叫道:“不得随意退堂,这里还有重大事情没有处理!”
众人道:“都处理完了!剩下的,也不该我们管。等诸位大人回来再说吧!”说完,他们纷纷走出了厅外。
眨眼之间,大厅内就只剩下将军和他的随从了。
他们高坐在太师椅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将军直咂巴舌头,摇头道:“这样不行!得找个事做做!”随后,他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两三次喘息的时间,他突地拍了下脑袋,叫道:“本将军记得,方才分明有名传令官出去取令箭。现在他回来了吗?”
众随从互相看看,连连摇头。
“啊?”将军猛地拍了下案几,叫道:“这么久都没回来,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本将军前去看看!”
众人连连点头。
将军“呼”地站了起来,叫道:“诸位儿郎,出发!”说完,他戴上银盔,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众随从也连忙站起,紧随其后,鱼贯走出了大厅。
那些在院中和两侧厢房中的众文武,伸长脖子看着他们,满脸好奇。
将军斜眼看了下他们,然后挥手叫道:“骑上战马,出发!”声似雷鸣,直冲云霄。
众文武愣了下,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众随从纷纷冲入后院马厩,牵出各色战马,向外走去,排开有半箭地长,尽管如此,还有些随从没有牵到马匹,只得步行。
将军走出提督府大门,有人牵过他的大黑马,他飞身跃上,策马飞奔而去。
那些牵到马匹的随从,也飞身上马,跟着跑了下去,其余没有牵到马匹的随从,只得咬着牙,小跑着跟了下去。
众文武也跑出提督府门外,看着他们的背影,弯着腰,双手捧着肚子,发出阵“哈哈哈”的声音。
将军脸红得像鹅肝酱,头顶冒出团团火苗,策马向前飞奔。
街上行人见他飞奔而来,无不倒吸口凉气,纷纷向两边闪去,让开条两辆马车宽的甬道。
将军和他的随从,顺着甬道,一路飞奔而去,留下溜烟尘。
街上行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直挠后脑勺。
直到他们看不见了,他们纷纷道:“那位将军,没有令箭,也没有公文,你们因何让开?”
有人撇着嘴道:“你傻啊!那架式,摆明有紧急重大军情,还用看那些东西?”
众人频频点头。
说话时,那些跑步跟上的随从跑了上来,斜眼看着他们道:“搁我们就要看那些东西?”
“呜哈哈!”众人爆发出阵雷鸣般的声音,各自散开。
那些随从连连摇头,接着向前跑去。
当将军跑到直冲南门的正南大街时,猛地倒吸口凉气,勒起马缰绳。
大黑马“唏溜溜”叫了声,将两个前蹄抬起半人多高,晃了两晃,“咔哒”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