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便轻轻地汇报,伍师父今年四十三岁,人很率直,性格也很和蔼,十几岁就开始在资江上闯荡,当船老大也已经有十八年,没有出过一次事故,是公认的资江第一舵。
虽然他干这一行已有二十五年,按理说应该挣了不少的钱,别的船老大在这个年纪都会收手上岸,不愿再冒风险,但由于他年轻时一起当船工的十几个朋友都死在了资江里,其中有五对是孤寡老人,近二十年来一直靠他供养、送终。
所以,他除了在乡下建有一套小院,卖了四亩田由妻儿耕种外,没有其它的财产,现在五对孤寡老人都已过世,他准备再干两年也收手上岸。只是他不喜欢多说话,特别是政治上的事毫不关心,也不许船工议论国事,这一个多月来,大家都不敢同他多谈。
然后,战士们指着舱板上一张写着“莫谈国事”的纸条,说这是其它船上没有的,只有这条船上有。
邹家全笑道:“看来我师父确实是一个独特的人,但这两天我们必须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站在我们这边来。”
战士们笑道:“没想到你一上船,他就主动收你为徒,你俩真的有缘。”
“我们听说有很多人要拜他为师,都被拒绝了。”
“你是他的徒弟,这两天就看你的了。”
邹家全说:“我这个徒弟恐怕会让师父很失望,而且他一世的英名可能就此毁在我的手上,逼迫他不得不就在这几天收手上岸。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要好好孝敬他。同志们,今天多亏你们及时赶回来了,不然我们等待已久的任务就无法完成,这条船明天就要驶住宝庆,做什么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了,希望大家服从命令,圆满完成这次危险而又艰巨的任务。”
“是!保证服从命令。”
“走,上去,等我师父回来,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我请客。”
邹家全提着马灯和战士们笑着爬上甲板,一名战士在船尾插上一根短竹竿挂上马灯,战士们便用木桶从江里打水冲洗甲板,整理货舱。
这时,伍师父扛着一袋粮食,潘大江提着两坛酒领着两名提着大饭菜盒的饭馆伙计说笑着走下码头。
邹家全赶紧跳下船接过粮袋亲热地:“师父,您回来了。”
潘大江笑道:“表弟,哥哥今晚帮你请一桌拜师酒,以后要好好跟师父学。”
“我知道,表哥。”邹家全走上船,战士们接过粮袋去舱里拿出碗筷,待两伙计在甲板上摆好菜,大家围坐在一起后,邹家全忙倒上一碗酒,双手端着举过头顶,跪在师父跟前尊敬地:“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今日能拜您为师,实感万分荣幸,请您喝下这碗拜师酒,徒儿一生一世都感激您。”
伍师父取过碗将酒一口喝干,开心地:“痛快,我从不收徒,今日一见到你,就有了一种冲动,决定在上岸之前,收下你这个徒弟。来,坐下一起喝,待会大家回去一趟报个平安,但一定要回到船上过夜,国军说不定天亮就会走,少了人就会真的有麻烦。我这次晚回来了三天,家里人也都急得不得了,明天又要走,也得回家告诉一声。家全有表哥在这,就留下看船。”
邹家全说:“是!师父,徒儿遵命。”
伍师父端起碗:“好,喝酒。”
大家便热闹地喝酒吃菜,潘大江悄悄地把几块银元交给邹家全,然后端起碗敬伍师父的酒,战士们快活的笑声回荡在江面上空……
月光下,化溪镇外的山岭上,曾孝长搀扶着叔公沿着山道来到宋三的家门外,轻轻地敲了几下门,轻叫道:“宋三哥,宋三哥。”
“来了。”宋三提着小马灯打开门,瞧着两人一惊,欢喜地:“恩、孝长,快,快进屋。”将两人迎进门,小长兴从里屋出来,扑过来高兴地:“大叔叔,哟,还来了个老爷爷。”
叔公在桌前坐下,拉着小长兴的手笑道:“小长兴都有这么大了,时间可过得真快。”
小长兴天真地:“老爷爷,你也认识我。大叔叔,二叔叔怎么没来?”
曾孝:“二叔叔有事没来。小长兴,你同二叔叔发的誓做到了没有?”
“我做到了,谁都没说。”
“好,小长兴是条好汉。”
宋三媳妇端上两碗茶说:“这孩子嘴紧得很,对谁都不说起你们。长兴,快去睡。”
小长兴不乐意地:“不,我要陪大叔叔。”
曾孝长笑道:“长兴,听话,今晚你和妈妈去睡,大叔叔要和你爹说会话。嫂子,你也去睡吧,等会我们还有人来,你就不要起来了。”
“行!长兴,同妈妈去睡。”母子俩走进了卧室。
宋三说:“孝长,你今天来找我一定是有事吧。”
曾孝长说:“是的,宋三哥,你对‘四鬼守关’这四处险滩的情况熟不熟悉?在这四处险滩中间,有没有可以停靠大船、周围又很少有人家的地方?”
宋三惊讶地:“在‘四鬼守关’的地方停靠大船?我可从来没见过。从这里下去一里就是‘惊魂关’,一边是悬崖,一边是乱石滩,河道又窄,根本无法停船。”
“下去三里就到了‘勾魂关’,两边是乱石林立,水流特急,河道又在那来了个大转变,动作慢一点,船不是撞上悬崖,就是碰上滩石。”
“躲过了这一关,下行两里就是‘夺命关’,在河道中间的水下有十几块大岩石,不熟悉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