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场自投产以来,一切都还算顺利,夏秋又是淡季,倒不算忙碌。秋收以后,稻谷入仓,等着来年青黄不接时再行贩卖。新买的荒山,春花种下的各种树木大都长势喜人,不过成果得等到三五十年之后才看得到,现在倒不急。就是慈细院那边事多些,不过有表姐夫妇照看日常,倒还不算什么事。
韩孝宗逐渐安排好各种事物,静待妻子生产。
越到怀孕后期,春花越渐不安起来,每晚皆被恶梦惊醒,嚷嚷道:“要是难产怎么办?要是脚先出来怎么办?要是个头大,不好生怎么办?谁来救我?不行,不行,我得少吃一些。”
可又忍不住吃下两大碗饭,说饿得慌,然后又道:“不行!我得把最好的医生请来。要是有什么紧急状况可来不及!哎呀,我肚子又痛起来。能不能晚一点再生啊。”
逐渐惧怕起来,生怕有个好歹就性命不保。盼望生产日期越迟越好。心中又埋怨起韩孝宗来,怪他让自己十八岁就怀孕。然后又觉得韩孝宗成天在外,自己看不到他,不安起来,非要他早晚陪着自己个儿。
无事也要生非,有事一定鸡飞狗跳。哪里还有出门在外与人打交道那爽利聪明劲儿!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其中变化真是让韩孝宗两个头三个大。
春花也想忍来着,可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一时觉得自己要死在产床上,一时觉得韩孝宗对自己不好了,一时又觉得大家都不顺着她,一时又觉得自己肚大如箩丑样,一时又怕生个小怪物出来,然后种种冷遇……总之,是闹得韩孝宗不得安宁。
韩孝宗不得不停下手头的事,成日陪伴起妻子来。
春花心情好时,又撒起娇来,问韩孝宗累不累,辛苦不辛苦。
韩孝宗心里有不耐烦,被这么娇软一问,也烟消云散了,反而道:“你怀孕辛苦,若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尽可告诉我。外头的事就莫要操心了。”
“等我生产之后,我想去外头走一走,或者塞外或者海边,都想去看一看。若是能搞到好种子,带回来种上,说不定就是一件大好事。或者把我们的生丝布匹茶叶拿去和当地人交换土特产,说不定就是一桩大生意。总是困于这方小小天地之地之间,疲也倦之。到时候,把我们儿子也得上,多长见识啊。”
说着说着,春花灵光一现,道:“对啊。我们那么多荒山,可以种茶树嘛!干什么非得全都种上树木呢?那些树得多少年才能长成树人!得等多久!不如种上茶树,请上懂行的人,也是一项产出嘛!”
韩孝宗道:“茶树吗?那要请懂行的人才行。如果不懂也是白费力气。”
“我也不制茶,只种茶,做第一道工序。采了鲜茶卖给茶行制茶便行。如此多一项收入,亦是不错。”
“都依你。但现在你觉得身上可好?肚子还痛不痛?若是还好,我出去一趟可使得?我要去漆料铺子看看新漆。”
春花心情正好,便道:“那你快去快回。只要你离开我半日,我就想你呢。”
韩孝宗心里一暖,“好,我尽量早点回来。”
春花挺着肚子,走了几步,就不想动了,喊道:“娘,幺公还没来吗?”
“快来了。快来了。怎么,你肚子不舒服吗?”
“有一点点痛,像前几日一样。”
“那是有点发作的样子了。你要注意些。”
晚上吃了饭,安稳睡到半夜,春花突然惊醒,提着裤子去小解,发现一股热流而下。多日来的安稳一下土崩瓦解,什么镇定什么心理建树竟全跑个精光,张嘴就叫道:“啊!羊水破了!我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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