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头恶狠狠地瞪着春月。春月躲在娘身后,探出头朝他们吐舌头。这个情形仿佛两个大狼狗对着小乌龟似的,都拿对方无可奈何!
“春月!好好说话!”春花娘装个样子,训斥了几句春月,又对俩老头陪不是。
申孙两公公作出不计较的样子,心里却为胡子的事愁起来。
春花虽然不懂,但知道时下男人对胡须爱惜若命,忙安慰道:“两位公公,我家小妹是乱说的,两位的胡子是小女见过最好看的!又长又密,还富有光泽!”
申孙两位不是那么好敷衍的,“那谁的胡子最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各有不同,各有千秋!申公公的胡须翘得很有活力,人显得年轻。孙公公的胡须雪白透亮,有仙人之气。不相上下,不相上下!”
两老头不过闹着好玩而已,听着春月话说得文雅动听,心中舒服起来,转眼又和春月斗起眼来。
春花看得好笑,指了方角柜吹嘘道:“申公公、孙公公,我店方角柜虽然比不得人工艺一流,但胜在新巧实用。四抽的角柜,我想你们是听都没听过,但我店就做得出来。以后呢,五六七八抽的都可以,单看人有没有那么多东西要装!”
孙公公上下打量着角柜,不发一言。
“家里的东西多吧,没放处,散乱着多没意思。贵重点的比如吃食、银钱连个好一点的搁放处都不好找。难道要把好东西放蔑篓?买个角柜,链子一拴,上把锁,都能防贼了。就是你手中的烟叶,裹了稻草,扔抽屉里,多久都不坏。要是挂在墙上,天干还好,要是遇上雨天,几日就霉坏了不是?”
孙公公眼睛亮了一下。春花一看有门,连忙加把劲儿,道:“刚才你老也看见了,那样用力鼓捣,柜子也没坏,多结实呀!那是用上好的松胶粘合的!别说我们手艺糙,其实这个柜子也包含了新工艺呢!看!”
春花指着铁钉帽儿,道:“关键就在这里!大家都知道铁有多硬多结实,是吧?我们柜子就是打了铁钉进去,才能这样结实!不然不老早被这个大伯拆坏了呀!”
围观人众都佩服,啧啧称奇,怎么有打铁钉造家具的。刚才掰柜子的粗汉不顾害臊,蹲下身仔细就着柜子翻来覆去地看。
“每一个滑槽都钉了多多的铁钉进去!所以再怎么用力,我的抽屉那都不坏!当然,”春花一笑,“捣乱人为因素除外!人要故意破坏东西,那就是生铁不也被人融成水儿了嘛,大家说是不是?”
人们笑称有道理。粗汉直起身,哽着脖低喃,“不就mī_mī儿大几根铁钉,值得这么夸夸其谈?”不过人们对他早没了兴趣,皆不理。
申公公倒上上下下打量粗汉,未了摸胡子道:“我看你,不是北街那什么木匠铺子掌柜的小舅子?自家生意不做,到人家铺子捣什么乱?”
“关……关你什么事?”粗汉很少在镇上走动,没提防人竟然认出他来,心里有点慌,回敬几句,灰溜溜走了。
申公公啐了一口,“阴私的小人!小娘子,你们店遭人妒嫉喽!怕是不怕?”
春月挺起腰,道,“我家家具做得好,有被人妒嫉的本钱!才不怕!”
“哼!嘴巴硬!”
一老一少斗他们的,春花说自己的,“钉子小,作用大!我家的方角柜最是结实不过!而且价格也便宜!不二价,七十个钱!”
人们心中纷纷有了计较,心道这个价真是便宜。哪家没有值几钱的好东西,肯定是不能随便放的,放进柜子里,规规矩矩,还保险安全,挺划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