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好几天都提不起劲儿来,每天都懒洋洋的找个阳光好的地方系上吊床晒太阳,春日正好,晴空如洗。
“出来吧,”我眯着眼看着透着繁密的树叶洒下来的点点金光长长一叹。
“小姐,无惭知道错了”。
我又是一叹,“不,你没知道错,下次发生同样的事,你还是会这样做,甚至更狠”。
“小姐——”
“你也大了,做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我也不能说你完全错了,只是,我总是希望,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善良惹人喜爱”。
“小姐——”他声音染上哽咽。
“回去好好想想,果断干净没有错,有时候,却还是要怀着一颗善良仁慈之心”。
“是”。
“去吧——那,艾洛,好好教导,小小年纪戾气太重,终非善事”。
“是”。
我又是长长一叹,拉了拉情丝,“十七,陪我说说话”。
他靠近几步,没有吭声。
“你天天这样站着不累么?”
“不累”。
好吧,我是不能理解这种能坐着却非要站着的人是怎么想的。
我侧过身子托着下巴看着他,“十七,你是不是觉得我妇人之仁?”
“是,”某诚实无比的人。
“无惭,那时候我满皇宫的找可造之材,正好他刚进宫不久,穿着个肥肥的袍子,一步三晃的,我——”我自嘲一笑,“我喜欢漂亮乖巧的男孩子,一见到就忍不住跟着,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然后。我就看到两个黄门过来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他不出声也不挣扎,只一双眼睛异常的亮,像——呵。我也不知道像什么,就突然心头一酸,想也不想就出手将那两个黄门踹翻在地,那两个黄门喝骂起来,我这才知道,他,原来是自愿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要活下去。活下去啊——”
“小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来一方帕子。
我不接,咧嘴笑了笑,“那时候我就决定,无论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都要保护他不再受伤害,我没想到他天分竟然比我好,又肯吃苦,心思更是玲珑深沉,很快就靠着我的喜爱在含章殿脱颖而出,这样聪明漂亮又对我无条件敬慕的孩子,我自然纵容着爱护着。没想到,他竟也长大了,长大到可以眨眼间灭人满门了——”
“他要得到艾洛的忠心和仰慕,这只是第一步”。
“是啊,我知道——艾洛也是个好苗子,光凭他在我们车底扒了七八天不放弃就知道。长大了,怕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小姐,恕属下直言,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
“可遇不可求?十七,你是不是也是那样的人才?”
他顿了顿。“是,跟属下同时受训的有二十人,属下的天分算不上好,论武功只能排五六位,可第一次杀人,只有属下和十六,没有失态,所以统领留下了我们”。
“那其他人呢?”
“剩下十八人,属下和十六一人九人,危险的,或是可以不用亲自去的就用他们”。
我默了默,展颜一笑,“这个我知道,他们比不上你们,给你们做手下,也是应当的”。
“属下自十七岁被统领选中,如今二十三岁,六年的时间,九个属下,一个不剩”。
我拉着他衣摆,讨好的笑,“哎,幸亏你还有手下,不然你也死了,我岂不是要哭死了?”
他看着我的手,没有答话。
我开始转移话题,“你们统领是什么样子的?”
“是——彩衣姑姑”。
“啊——”我瞪大眼睛盯着他。
他没有多大表情,“你不觉得彩衣作为皇上的贴身女婢,很少露面很奇怪?”
我点头,“是很奇怪,我以为是她资格最老,所以有偷懒的权利,不用像那些小宫女日日夜夜候着,累也累死了”。
好吧,某人嘴角开始不受控制了。
“她多大年纪了?”
“不知道,我八岁入暗卫营,她看起来至少二十岁了”。
“也就是说她至少三十五了,天,我还以为她二十五六!是不是她练的功夫有驻颜美容的效果?”
他看了看我,“属下不知”。
某人恼了,“你看我那一眼什么意思?”
“属下逾越”。
某愤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花间派的功夫就是能驻颜美容,怎么了?你难道还敢怀疑我这张脸是假的?”
“属下不敢”。
我泄气的揉着脸,靠靠,老娘我曾经也是美人一只啊啊!
“玉娘——”
韩玫瑰,我想睁眼,眼皮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掀不开。
“玉娘,对不起——”
灼热的唇颤抖着落到我额头,接着便是脚步声,关门声,远离声……
我依旧睁不开眼睛,眼角却染上了滚烫的泪水,韩玫瑰……
我再醒来时,阳光透过窗缝洒进屋子,金子一般,窗外是悦耳动听的鸟鸣声。
“来人——”
“小姐,”无惭推门进来,恭恭敬敬,“小姐要起身了?”
我复又闭上眼睛,“公子走了?”
“是,带走了三少爷,吩咐小姐不必随他回去,他自有法子劝服皇上”。
我鼻尖染上酸意,眼角却一片干涩,“为什么?”
“无惭不知,不过昨夜又有一个暗卫来了”。
“十七呢?”
“大人留了下来,说是保护小姐,他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