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闷哼,一滴豆大的汗珠滴到我脸上,我大惊,“去病!”
“没事,”他冷着脸放开我,“我是男人,不需要你帮我挡”。
我擦擦脸上的汗珠,一时懵然,这番形状显然更加激怒了卫老夫人,那黑黝黝的拐杖再度朝他背部而去,我一惊,伸手握住去势凶猛的拐杖。
卫老夫人彻底怒了,“李玉娘,我卫家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我微一用力,卫老夫人一个踉跄,拐杖脱手而出,我狠狠将拐杖朝卫二郎砸去,他竟不知躲闪,闷哼一声捂住肩膀,一时屋中惊呼声四起,我按住要起身的霍小侯爷,一把撕开他的衣服,那纵横交错的血色刺激的我双腿一软,眼看就要摔倒,他赶紧扶住,“玉娘,我没事”。
我不说话,只恶狠狠盯着被人群围在中央的卫家二郎,泪水不受控制的簌簌而下,他亦看着我,眸中一片空茫,一瞬间我只觉那群嘘寒问暖的人宛如幽深不可见底的海洋将我们隔在两端,无法相近……
我牵了牵嘴角,转头理了理霍小侯爷的衣领,撑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我们走”。
他看了看自家舅舅,嗯了一声,扶着我往外走,那端的卫家二郎突然拨开人群冲到我面前死死抱住我,“言儿,是我错了,别走,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卫老夫人已厉声喝道,“二郎,光天化日,还有小辈在场,成何体统!”
他顿了顿。到底放开我,垂头作揖,“娘恕罪。只是此事还有别情”。
“什么别情?”卫老夫人语气凌厉,“她进门没到三个月。就让我的孙子孙女一个接一个受伤,算不算得失职?她身为长辈,却对个小辈骤下狠手,算不算得心肠歹毒?她新妇进门不到三月就能勾着三郎不问情由出手相护,算不算得——”
“娘慎言!”
卫老夫人手中的拐杖再度砰地落地,我冷笑,“又算不算得淫奔无耻?这几个罪名,我何言玉尽数领了。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卫二郎上前拉住我的袖子,“言儿,别走,有话好说”。
我冷冷看了看他拉着我的手,“卫大将军,你若是想两头讨好,除非是娶了那个金枝玉叶,再跟去病借了玲珑锁将我锁在地窖”。
“言儿——”
“去病上战场九死一生,落下的伤还未痊愈,你就为个不相干的人将他打成这样。卫青,若有下次,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们恩断义绝!”
他嘴唇抖了抖,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霍小侯爷开口,“不怪舅舅”。
我手腕微动,银光过后,楠木大门砰地倒地,“若违此誓,有如此门!”
“反了!都反了!”
我回头森然一笑,“老夫人。我们这些江湖上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您最好别惹,惹急了您这种身娇肉贵的贵夫人可承担不起后果”。
“玉娘——”霍小侯爷拢起衣服。回身握住我的手,“都是皮外伤。那些奴才没那么大胆子,看着吓人而已”。
我点头,他伸手来擦我眼角的眼泪,“我是说真的,别哭”。
“嗯”。
“你的腿——”
“没事”。
“我瞧瞧”。
“不用”。
他反手将我抱进怀里,伸手掀我的裙子,我忙拦住,勉强笑了笑,“冠军侯再不住手可就跟您表弟一个下场了”。
他捉住我的手,“本侯可不像他那么没用,这纤纤玉手拍在本侯身上挠痒都不够”。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冠军侯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他低低一笑,卷起我右腿的裤脚,然后倒抽一口凉气,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咦了一声,“你比我高,他那脚分明落到我大腿上的,怎么小腿肚青了?”
他神色一冷,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撕裂了整条裤管,这下我也倒抽了口凉气,好吧,卫大将军果然够狠,落在我大腿上的一脚竟然让我整条腿都呈坏死的青紫状,一直蔓延到小腿腿肚。
霍小侯爷肃着脸轻轻碰了碰,“疼不疼?”
我摇头,“刚开始还有点火辣辣的,这会儿没多大感觉了,我皮肤就这样,看着吓人而已”。
他冷着脸没吭声,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瓶,我忙扯过被子,“不用了,上药反而疼”。
“好的快”。
“不用,反正也没多大感觉”。
他不说话,只冷冷盯着我,我心虚的松开紧紧扯着被子的手,他小心翼翼倒了些药膏在青紫最厉害处,犹豫了一下,然后右手贴了上去,狠狠用力,我一声惨叫,“你轻点!”
他顿了顿,稍稍放轻了些,冷哼,“你不是硬气么?当时哼都没哼一声,现在叫什么?”
我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吸着气开骂,“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敢怪我,你舅舅揍你,你没长腿,不会跑么?非得弄的遍体鳞伤的让我心疼是吧?”
他没接话,不过手上的力道又开始加大,我又是一声惨呼,他恶狠狠开口,“你就是没疼出教训!”
好不容易上完药,我疼的满头虚汗,他也是满头的汗,伸手要抱我,我忙摆手,有气无力开口,“别,你让我就这样躺一会,一会不小心碰到伤处又得再疼一遍”。
“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胃口”。
他嗯了一声,转头去看屋中巨大的扇形屏风,屏风上舞剑的女子在漫天桃花中笑的比春花灿烂,我勾了勾嘴角,闭上眼睛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