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无惭恭敬奉上一碗羹汤。
永远周到细心的无惭啊,我垂头慢慢喝着,“查的怎么样了?”
“是无怖自己设的圈套,不巧被玉媚奴发现了,这才闹的世人皆知”。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麻木了,听了这样的消息竟然也没有震惊一下什么的,“无怖也长大了——无惧知不知道?”
无惭冷冷一笑,“谁知道他知不知道,无怖心思虽多,只是统管骠骑将军府的李无惧那么轻易的就被他设计了,还惊动了小姐和将军,未免太过无能”。
“他这是怕我舍不得无怖,索性弄的世人皆知?”我长叹,“他们两厢情愿,我又怎会不识趣?”
“无惧估计是怕小姐因韩大人,心有芥蒂——”
我摇头,“不是,无怖——本是杏林世家的庶子,从小身子弱眼睛又不好,受尽欺辱,后来更是被主母卖进一个大户人家做——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后扔了出来,那些人贩子见他长的好这才捡了他回来——”
无惭大惊,“这样,他还?”
“无惧怕的只怕是这个”。
“那是他自甘下贱——”无惭猛地顿住声音,估计是想起了韩玫瑰。
我摇头苦笑,“无惭,没有什么下贱不下贱的,有的男人喜欢女人,有的男人却天生喜欢男人,有的男人更是女人男人都喜欢,喜欢就是喜欢,又何必管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无惭吓的呐呐不能言,卫大将军苦笑,“言儿这番言论说出去,只怕会吓倒全长安的人”。
“本就是如此。偏被人安上下贱堕落的罪名,生生多出许多麻烦来”。
“言儿——当初便是如此想韩嫣的?”
我叹气,“韩嫣——他最初对我刮目相看。多半也是为我看他的眼光与他人不同,他最是敏感。一点点差别也能被他看的通通透透”。
某将军叹气,“如此言儿是不怪无怖了?”
“太原找不到好的药材,我当年送他来长安是要帮他治病,只是,无忧整日跟着去病,怕也难得有空陪他,照顾他的多半是无惧,这些年原是我对他关心不够。我只是气他们非得在去病婚礼上闹,而无怖,一直到最后都在算计我,算计我对他的疼惜,竟从没想过要跟我说实话”。
卫大将军低头亲了亲我额头,“无怖也是怕你生他的气,这些年听说他帮了无惧不少忙,那孩子心细,感觉又异于常人,往往能察觉到别人察觉不到的异常之处。去病不知道多喜欢呢,别说扰了婚礼,扰了他洞房。他也未必生气的”。
我呸了一声,“说说就不正经起来!”
他轻声笑了起来,“无惧还在维景轩门口跪着呢,再跪下去无怖要心疼了”。
我哼了一声,“让他心疼去,他们这样,以后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无怖长的好,依无惧的意思是让无怖假作女扮男装,如今恢复女装。算作无忧的义妹,他正式迎他过门”。
“后路都想好了啊——算了。他们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无惭皱眉,“那无惧?”
“叫他走吧。让无忧多照拂着点,别让无怖受了委屈”。
“是”。
某将军笑了起来,“娘子到底心软,无惭,记着给无惧无怖说,娘子没怪他们,让无惧风风光光的迎无怖进门,敢委屈了无怖,本将军第一个饶不了他”。
骠骑将军府,某怎么说也混了一年多,再熟悉不过,却绝不会笨到要去搞夜探,而是跟在无惭身后做低眉顺眼状混了进去。
我想我是不愿见玉媚奴的,就像她也一定不愿见我,不过可惜的是现在的大将军夫人是某人。
玉媚奴见了我先是惊讶,随后便冷笑起来,“大将军夫人大驾光临,媚奴惶恐”。
我挑眉,“我知道我们有很多事说不清楚,但貌似我应该没有让你怨恨的理由才是”。
“是,夫人的大恩大德,媚奴下辈子也报不完”。
我皱眉,这样怨毒的神态还真是毁了那张明媚的脸。
“夫人有何教训?”
“我想知道你那天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夫人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什么意思?”
“夫人才名长安闻名,更是在骠骑将军身边呆了一年多,别说什么也没看到”。
“去病小孩子心思,未必就能分清什么是喜欢,我是来问你后面的姐姐弟弟的问题”。
“夫人这是在掩耳盗铃?”
我沉下脸,“玉媚奴,去病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
她眸中怨恨愈深,“姓卫的没一个好人,霍去病更是心狠手辣,就连你这个善名在外的大将军夫人,心狠起来全长安也找不到第二个”。
“看来你是比较喜欢无惭来问你?”
“夫人这是威胁媚奴?若是在从前,媚奴自然会害怕,现在,媚奴这身子可金贵着,连骠骑将军也不敢动一根头发呢!”
我气结,老娘十几年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瘪,转身就走,不想她猛地扑了过来,抓住我的袖子,“你把不疑登儿还给我!”
我顿住脚步,冷冷看着她,“他们是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的,大将军也是我的,是我的,你不配——”
我怔怔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跌倒在地嘴角沁出血丝的玉媚奴,自嘲一笑,果然算不得善良呢!
“李玉娘——”
我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李玉娘也是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