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么热闹?”润泽如美玉的声音响起。
房里众人均都起身,大将军加快步子上前按住卫三郎,“别麻烦了,一家人,那么多虚礼干什么?去病,菁儿,都坐”。
大将军说着从床上拿了个枕头塞进卫三郎颈下,“累了就歇会,别躺着看书,仔细眼睛”。
卫三郎低低嗯了一声,放下书简,卫大将军打开一个水晶瓶,拈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走过去将大将军夫人抱进怀里,自己坐了下来,俯身亲了亲她的脸,她的脸烫了起来,急忙低下头,他们还在,他怎能这样,轻浮?
“睡着了?”
“睡着也被你闹醒了,今天怎么回来早了?”
“这不是思念娘子,特意早些回来一解相思之苦?”
她的脸更烫,这般闺房私语,大将军如何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当真这才是显贵人家吗?
大将军夫人却低声笑了起来,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又将头埋进他怀里,“还是我家夫君讨人喜欢”。
大将军又伸手去拿蜜饯,询问看了看大将军夫人,见她摇头便又放入自己口中,嘴角化开一个极深的笑容,“嗯,这个好,刚买的?”
“三郎送来的,兄弟俩一个馋嘴模样”。
“还是三郎孝心,去病想必怎么也想不到的”。
大将军夫人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大将军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脸,“今儿可好好吃饭了?”
大将军夫人闷声,“你娘真讨厌”。
“娘又哪里得罪娘子了?”
“是我得罪她了”。
“你得罪她了,还好意思说她讨厌?”
“我刚刚睡着了”。
“嗯”。
“梦见琢玉了——”
“娘子。为夫会吃醋的”。
“我问他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娘子,他说比我漂亮的,我就使劲笑。他恼了,问我笑什么。我说,要找个比我何言玉还漂亮的,你不是打光棍打定了?”
大将军低声笑了起来,“不害臊!”
“然后他又问我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我就说我要找个孝夫,天天把老娘当太后娘娘供着——”
大将军修长白皙的手弹上她额头,“你啊,越说越没谱儿”。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好像才十三岁,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封情书,又是高兴又是害怕,不敢跟父母说,只好偷偷的告诉了琢玉——”
“呃,娘子,为夫真的会吃醋的”。
“二嫂,什么叫情书?”
“就是男孩子写给女孩子表达爱慕的信,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他说我又善良又温柔,不漂亮却可爱,”大将军夫人吃吃笑了起来。“哎哎,可怜的孩子啊,要说出这样昧良心的话得要多大的勇气啊!”
“娘子,三郎和去病还在,你就不能谦虚点?”
“二郎,我想家了——”
大将军的声音带上几分急切,“有时间我陪你去看琢玉——”
大将军夫人似笑非笑哼了一声,大将军立即改口,“让去病陪你去看看琢玉可好?去病。明儿别去建章宫了,陪言儿去看琢玉。正好摘些梅花回来做梅花糕吃”。
她的夫君没吭声,大将军夫人也没有吭声。大将军朝她夫君挑挑眉,她的夫君冷冷开口,“去病愚钝,舅舅有话直说”。
大将军抚额,“去病,你今天吃炮仗了?”
她夫君哼了一声,大将军无奈开口,“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卫三郎开口,“二嫂大约是在记恨伊稚斜绣了个荷包送她,二哥却从来没绣过”。
大将军呆了呆,然后狠狠捏上大将军夫人脸颊,“娘子,你欠管教,嗯?”
“是你欠调教”。
大将军无奈一笑,“去病,你在看什么?”
“春宫,舅舅要不要一起欣赏?”
她呆住,这是她冷漠如冰的夫君?
大将军叹气,“为什么我出去了一回,每个人都变得古古怪怪的?”
“谁让你整天不着家?”
“我这不是回来了?”大将军又俯身亲了亲大将军夫人,“起来吧,我们去前面吃饭”。
“我在生病”。
“言儿——”大将军顿了顿,“总是这样在唯景轩偷闲也不行,娘都说好几次了”。
“让她说,反正我从来都没自称是个孝顺媳妇”。
“言儿!”大将军不赞成了,“一家人多聚聚才好”。
“玉娘身子弱,现在天又冷,还是等暖和再说”。
“去病,”大将军更不赞成了,“你别一味纵着她,娘她们心里生了隔阂反倒不美”。
“我去吃顿饭,她们就没隔阂了?”
“言儿,都是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娘心软,你多陪陪笑脸,多说几句好话,她自然欢喜你”。
“呃,我在生病”。
大将军叹气,卫三郎握着头发起身,“二嫂,借净房一用,小弟头发散了”。
“正好我也去换衣服,”大将军抱着大将军夫人放到她的夫君身边,领着卫三郎出去了。
她的夫君稍稍低下身子,指着画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成亲后不久”。
“怎么不跟我说?”
“你忙”。
“忙的是何女侠觅封侯的夫君”。
“伶牙俐齿的孩子最讨厌”。
“李玉娘!”
大将军夫人忽地一叹,“去病,我累了——”
她的夫君默默看着她,没有接话。
“劝君莫生女,生女莫娇养,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