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答:“适才确有一女子经过,至于容貌如何,在下不清楚。”
“那女子去往何处?”二将军再问。男子却不再作答。
反倒是车夫开了口:“将军,你方才过来时应该看到路边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吧?您问的姑娘我们确实见过,但只是远远地看到她。她先是被一大群黑衣人包围着,接着又来了一群黑衣人,两厢互斗,最后她就被救走了。”
见对方锁眉沉思,车夫又道:“将军。小的已经把看到的都说了。可以走了吧?”语中颇有些不耐烦。
“多谢。”二将军挥手命众人退开,放马车通行。
马车渐行渐远,仍能听到些许声音。
“二哥。现在怎么办?”
“我先回城,命人将消息传回金陵。你带人分四个方向去追,务必要保证皇后的安全。”
“好。”
——
澹台甫晔笑容依旧,怀中的人已然推开他。靠着车壁侧眼透过帘子细缝,望向车外。那侧脸。怎么看都觉得疏离。
他轻笑,这女子,怎么救了她连句谢都没有?
正这么想着,忽听到一句平淡的“谢谢”。正是出自靖辞雪之口。
那一刻,他唇角笑意加深,连眸中都有了清晰的笑意。
“随我去墨羽吧。”他覆上那双冰凉的手。靖辞雪回眸看他,要抽回。反被他更用力地握住,“事不过三,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挣扎了几回也没能抽出手,靖辞雪不再徒劳,而是问他:“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
闻言,澹台甫晔一愣,许是没料到她会忽然这么问,却只是一瞬。
“知道。”他笑答,无比坦然。
“一曲凤凰吟大败弥月铁骑的是你,代君监国破瘟疫平内患的也是你。你是名动天下,无人不知的斓瓴皇后,靖辞雪。”
“明明命丧凡灵大火却现身弥月,位居中宫,去年夏天引得弥月举国震荡的还是你。你是柳湘沫,弥月新后。”
靖辞雪垂眸静默着,听他缓缓道来。
“五个月前,弥月新后尸悬封安城下整整十日,得以平息弥月一场内乱。但我知道,”他笑得温和却坚定,“那绝不是你!”
靖辞雪抬头,对上她淡漠疏离的眼眸,他正色道:“因为我们都舍不得。”
舍不得你离开。舍不得世上再无靖辞雪一人。
“你既然清楚我的身份,应该知道现今无论是靖辞雪或柳湘沫,皆为天下所不容。你墨羽理该明哲保身才是。”靖辞雪忽略他话中深意。
“天下不容?为何?”澹台甫晔含笑相问,“是因为你两国封后么?那他们的肚量也太小了些。”
他温和的笑看得靖辞雪不禁蹙眉。
而他依旧笑着,转而一脸认真:“你即将是我墨羽的皇后!”
靖辞雪骤然用力抽手,他不再紧握,任凭手心里空荡荡的。马车里陷入一片冷寂。
静了一会,靖辞雪终于在他含笑的注视下,问:“你何以如此自信?”
澹台甫晔敛了笑:“传闻,你是桑央谷伯熹仙人的弟子,饱览群书,深知天下奇异事。却不知你可否听说过情蛊?”
情。蛊。他咬字相当清晰。而靖辞雪自然是听说过的,那情蛊是墨羽皇族的至宝。
“情蛊,一旦种下,若动情,便如万蚁噬咬,痛不欲生。”澹台甫晔自行解说,“那年金陵城,宫门外,你应该不会忘记祁詺承为你挡下了什么吧?”
刹那间,本就苍白的面容血色全无,几乎透明了一般。
“情蛊在人体内的潜伏期相当长,因为它要慢慢地扎根,深入一个人的血脉里。直到某一天它的寄主遭到几乎毁灭性的情绪波动。”他笑得格外惹眼,“恰巧,那一日,你弃他而弥月。”
难怪,那晚阿承会不敌景玺!原来是他的功力受到了情蛊的重创!
“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只怪他用情至深,否则,情蛊于他毫无威胁!”
而如今,却成了祁詺承致命伤!
“如何解救?”
“你随我去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