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子午始终冷淡旁观,就算是此刻,她脸上也没有半丝情绪浮动。她想,她父相培养出来的人,怎会害怕?
“来人!”一道令下,无侍卫进来,太后怒意更甚,扬高了声音。
侍卫没出现,反倒叫来了澹台甫晔。
“母后莫要再唤,东园外的侍卫已经让儿臣撤下了。”他的声音传来时,人影还穿梭在长廊下。缓步而来,他恭敬得太后弯了弯腰,尔后看了靖辞雪一眼,笑若春风。
太后狠狠地瞪了朵儿一眼,朵儿只把头垂得更低。
“你不是在和长老议事么?”到底是疼爱儿子,太后对澹台甫晔说话,就温柔多了。只是,温柔之下,带着明显的不满。
澹台甫晔笑笑,先不答。眼神示意朵儿带靖辞雪离开。朵儿会意,扶着靖辞雪朝太后行了一礼,然后离开。
“母后亲自来东园,儿臣哪能不回来?”澹台甫晔坐下,“这些丫头们都教儿臣惯坏了,终日里没大没小的,儿臣怕她们伺候不好母后,反而惹得母后生气。那就是儿臣的不是了。”
太后嗔了他一眼,关于东园侍婢的情况,她自然清楚。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从不会干涉他待下人的方式。这次,却例外了。
“那改明儿哀家让子午挑一批伶俐的丫头把她们全换下。”
澹台甫晔笑而不语。
靖子午看了他一眼,对太后道:“国主常年由这些丫头照顾,生活习性她们最为清楚。若突然换了人,怕是伺候不好。”
太后重重叹了口气,知道靖子午是在帮她儿子说话。随后见他们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她笑着摇头:“罢了罢了,只要你们好就行了。哀家啊,不管了。”
“谢母后……”澹台甫晔正道谢,却见太后抬手打住他。
“你是哀家唯一的儿子,哀家不疼你疼谁?”一顿,转而严厉,“不过,阿晔,你要记得你是墨羽国主,肩负重任,有些事,不可以任性而为!除非,你想哀家死后无颜面对澹台氏的列祖列宗。”
——
“听说,你对我的皇后之位志在必得?”
花厅里,靖辞雪兀自对着烛光出神,身后无声罩上一个黑影。
侧目,是澹台甫晔笑若春风的脸。原本站满婢女的花厅此时空荡荡的。
“从进入东园那一刻起,我就别无选择,不是吗?”眸光从他常年噙在唇角的笑意移到他漆黑的眼眸,靖辞雪微微勾起唇角,竟露出一丝冷笑。
东园,乃是墨羽国主皇后的居所。澹台甫晔把她安排进东园,意思再明白不过。
对于她的话,澹台甫晔扬了扬眉,不置可否。他拉着靖辞雪到餐桌前坐下,靖辞雪没有拒绝,而是亦步亦趋,与他同坐。
“今日之事,是我疏忽。不过也好,你迟早要见母后,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他亲自执勺舀粥,递给靖辞雪。
靖辞雪却未接,只看着他。
“你想问什么?”他也不催她,放下粥碗,平静地与她对视。
“何时封后?”
澹台甫晔哑然失笑。
“你这么心急?”他抬指去勾她的鬓发,靖辞雪仍是坐着未动,任由他的指滑过自己的面颊。他笑,很满意。他以为,靖辞雪会问靖子午的事,倒是出乎他意料。
靖辞雪不再言语。他又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放心,我今日与长老商议的就是封后一事。”他收手,笑道,“我不会委屈你,但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墨羽与其他两国不一样,阵势没那么大。”
“我不在乎。”靖辞雪垂眸喝粥。
可就算阵势不大,我也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墨羽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