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纠结,最近的一户草棚掀开了草帘,两人不禁望了过去。却见草棚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布衣的老汉,应该是听到两人发出的声音出来的。
看他的穿着,虽然古朴简陋,但至少不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了。
老汉皮肤很黑,个子不高,一只眼睛只剩下一颗浑浊的白色珠子,本来生得就有点凶悍,加上突然出现在这鬼头结村、吊着死人头的帐篷里,便让人不寒而栗起来。
陈芸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白驹义轻声安慰她道:“没事,有我呢。”
说着白驹义略微往前,将陈芸护在了身后,凛然正气地看着草棚里出来的老汉,倒要看看,这是怎样一个吃人的村子!
那老汉看到两人,也显得很是吃惊。两人都穿着雨衣,白驹义个头中等,身体结实,只不过由于多天没有剃须,胡子已经又粗又长。再看陈芸,虽然头发有些许乱,但整体看上去还是很清秀美丽的一张脸。
看到两人,老汉很是狐疑地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山峰:“你们……从那边来?”
白驹义没有着急答话,而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定除了此人以外,周围没有什么危险,白驹义这才开始仔细地打量他。
此人面容枯槁,精神状态很差,另一只正常的眼睛有点肿,好像刚哭过。一双枯瘦如竿的手,有着城里人无法比拟的力量。
见他居然主动问话,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很自然,白驹义反倒宽心了一些,但还是保持着戒备,指着那树上的人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驹义提到树上的死人头,老汉抬头望去,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滚过脸庞,声音哽咽道:“那是我儿子。”
“你儿子?”白驹义简直难以置信,还有人把自己儿子的头砍下来的?
“外面雨大,进屋里说吧。”说起这事,老汉好像有些感伤,扶着草墙,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屋里。
白驹义、陈芸互相对视一眼,终于还是壮着胆子往屋里走去。
这屋子可是说不出的简陋,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以外,便只剩下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少女,裹了一层薄薄的单子。墙上挂着几张兽皮和一些简单的工具。整个屋里充满了浓重的草药气味,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看到这屋子里的陈设,陈芸颇感寒酸,不自觉地有些同情起这些人来。
老汉给两人倒了杯茶水,示意两人喝。白驹义只是说道:“不客气,您还是给我们说说,您儿子的事吧。”
屋里只有两条板凳,白驹义让老汉和陈芸坐下,自己站在一旁听。
那老汉无奈地说道:“我老伴早年就离世了,给我生下了一儿一女。本来过得好好的,可是前些日子,我儿子突然生了病,不多时,我女儿也患病了。我请村里的巫医帮忙治病。巫医说那是中了邪,撞了鬼,需要用引子把鬼邪引走,就给我编了那些鬼头结。可是,我儿的病情反而每况愈下,巫医说是鬼邪太厉害,把我儿的魂牵了去。”
听到这样的事,陈芸好不愤怒,这些巫医,简直是丧尽天良,这不是坑骗无知村民吗?
白驹义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后来,老汉的儿子死了。老汉不再信巫医的鬼话,可是巫医却对其他村民说,是他儿子引来了鬼邪,如果不把他儿子的脑袋割下来,挂在槐树上祭天,那么整个村的人都得死。
其他村民一听会牵连到自己,纷纷拿起锄头跑到他家威胁,若是老汉不割下他儿子的脑袋,就把他和他女儿全都杀死。
老汉无奈,他是不打紧,可还有一个女儿啊,这才不得不痛心地把儿子尸体的脑袋用锄头挖下来,挂在了树头上。
这还没完,巫医跑来说,自己为了给他家治病,耗费了多少多少法力。要他把女儿捐给他当炉鼎,老汉拼死跟巫医打了一架,这才保住了女儿。但他得罪了巫医,女儿又患了重病,如今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又把那些鬼头结挂了起来。
白驹义心头叹息,无知也是可怜。
本来还很害怕的陈芸,此时反而同情起这个老汉来。在这种偏远的地方,懂一点知识的人就是爷。像老汉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平头村夫,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说完自己的故事,老汉也已经老泪纵横,无心再问起白驹义和陈芸的事。
白驹义虽然听他解释清楚,但多少还是有些忌讳。他带着陈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也不敢多事。只是问道:“大叔,你们这里有什么代步的工具吗?”
“代步的工具?”老汉有些听不明白。
“就是车啊、船啊、飞机什么的。”白驹义说道。
老汉听得半懂不懂,想了好久才说道:“前边峧头镇有马车,可惜这几天河水汛期,过河的渡船又撞在了礁石上,你们北去的话恐怕行不通,只能等渡船修好了。”
“啊?”白驹义连忙带着陈芸往北去了一段,果然看到前面有一条大河,水势湍急迅猛,那宽阔的河面波涛汹涌,没有渡船的话根本过不去。
“你们若是不介意先在我家住下,渡船已经在修了,要不了几天就能通船的。”老汉善意地说道。
一想起那老汉连自己儿子的头都能割下来,白驹义心里也是发憷,说道:“我们自己有帐篷,在外面住就可以了。”
白驹义和陈芸在外面搭起了帐篷,村里其他人也纷纷过来围观起来,看着他们彩色的帐篷,都感觉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