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从简,从侧门进是妾的本分,她不抱怨,但一介奴仆对她如此,硬生生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今日她是嫁娘,不和低贱的奴才一般见识,样子她记住了,来日方长走着瞧。
秦蝉深呼吸一口气,升腾而起的气焰小了下去,咚的一声,轿子落地。
她由陪嫁丫头扶了出去,因盖头遮挡,她瞧不清前方,跟随奴仆一路前行。
周围十分安静,或许该说越来越静谧,之前参加谢老夫人的寿辰来过一回,不曾想几月后,她换了个身份进来。
秦蝉看不清前方,只能瞅着脚底下的小道,去的是谢煜的院子。
“三小姐,小心台阶,入院了。”
丫头一提醒,秦蝉就抬了脚,周围照旧静悄悄,她一步步走着,只叹院子很大,走了好一会才入屋。
坐在柔软的床被上,听屋门吱嘎被关上,笔挺而立的身子才稍稍侧靠在柱上。
她想着夜幕降临时分,谢煜才会来,在此期间她不能掀盖头,最多稍微吃点东西。
要一直坐好几个时辰,嫁娘都是这么等夫君的,她不觉的累,更对今晚期待起来。
已经过门,即便省去拜堂,她也是谢煜的人了。至今还记的初见时的场景,他一身云衣笔挺而立,倜傥潇洒,举手投足透着世家子弟的气息。
咚咚,屋门忽然被敲响,秦蝉立即坐直。
陪嫁丫头上前,开门后见是谢府侧门前的那位老嬷嬷。
“小公子被谢大人派出做事,今日不回,左右是个妾,没这么多规矩。姨娘困了就休息,饿了便去厨屋拿吃的,明日一早给老太太请安。”
嬷嬷说的极快,唤了声姨娘,但没有丝毫恭敬,说完也不等丫头回话,转身就要走。
还是秦蝉的陪嫁丫鬟追了出去,“谢小公子何时回?”
“这我怎知,等着吧,总会回的。”
虽在院中言语,但屋门开着,字字句句全入了秦蝉的耳朵。
瞬间,盖头下的面色沉了下来,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原本精致的妆容扭曲起来。
吱嘎,屋门被关上,脚步声渐渐而来。
“三小姐,您也听到了,小公子不知何时回。明日请安是大事,要在老夫人那留个好印象,您是自个儿脱嫁衣还是奴婢?”
纯粹陈述一件实事,亦或在提醒秦蝉,现下重要的是什么。
然入了秦蝉的耳,除了极度的伤心外,更多的是被羞辱的愤怒。
到底不是一直伺候她的奴婢,大院拨派过来的,不可能真心实意为她着想。若是自个儿身边人,虽也不能做什么,但定为她感到愤怒。
现在倒好,这什么态度,不为主子想!
秦蝉并未掀开盖头,略略摆手,声音不轻不重,透着浓浓命令,“出去!”
两个陪嫁丫头面面相觑,最终福身行礼,“奴婢告退。”
话落,人很快出了屋子,吱嘎,满室寂静。
走的特别利索,前脚叫她们走,不一会就走的一干二净!真是一个好奴婢!
本就被谢府奴仆气到,现下还被自家人气了,瞧着眼前漂浮的红盖头。毫无喜庆她能接受,可出嫁第一天,谢煜竟被派出做事,洞房都不能回来!
分明看不起她,绝对故意的!什么时候出去不好,偏偏今天,就是要让她独守空闺。
秦蝉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双手紧握成拳,缀了丹红的唇瓣跟着抿起。
哗啦,盖头掀下,仿佛落叶般飘落脚边,低头看去,那抹红极为讽刺。
未出阁的姑娘都幻想过成婚那日,她也是如此,期许着,听到旁的女子议论,有时候也会悄悄倾听。
不说夫君待她多好,但今天这样,仍出乎她的意料。
也不求日日陪伴,就算是个妾,也该掀盖头洞房花烛。
秦蝉轻笑,而后从床上起身,一身喜服的她在屋内走动起来。谢煜今日不来,不稍多时整个府邸就知道了。
到时候,奴仆如何看待?一味轻视,不拿她当主子看,今天花轿进小侧门,那个老嬷嬷仗着有几分资历,言语间毫不恭敬。
不说谢府中人,连她带来的丫头都这样。
渐渐的,秦蝉眯了双眼,握紧的双手慢慢松开。皇后既送了她生肌膏,定还会传召她,或者派嬷嬷过来。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忍着等着,明日一早乖顺的给老夫人请安,做足姿态。
只要把柄不被人拿捏住,还能怎样她不成?至于秦府来的陪嫁丫头,那是大姐的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不会向着她,搞不好派来监视。
所以,那两个丫头不能留,她必须培养自己人。只不过如今刚来谢府,不宜做这些,等过段日子再说。
秦蝉想了许多,理清思绪后人也平静下来,没有刚才那么愤怒绝望。
然她想的两个陪嫁丫头,却是错了,人是秦云舒亲自挑选,但秦蝉入了谢府,她不是管闲事的人,真没闲工夫去监听。
现下,秦云舒正在云院,吃着庄子送来的新鲜葡萄,听着婆子禀告方佟在农庄的情况。
“被二老爷休后,颓靡了一阵子,害了一场大病。消瘦许多形容憔悴,终日闷在屋里不说话。老奴按照大小姐的意思,如实相告三小姐嫁人的事。”
秦云舒轻嗯一声,毕竟是亲生母亲,虽她不待见,但女儿出嫁,总要知会一声。
“听说是妾,她那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之后听说是谢家,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秦云舒放下果盘,由柳意递来的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