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雁眉头紧锁,双手握紧,随即上身匍匐在地,掌心落地,虔诚道,“娘娘……”
还没说完,就被一记清亮的女子声打断,椒房殿中强行打断问话,便是没了规矩,但秦云舒若不开口,唯恐杜思雁再说些不好的,如此杜府就算保住,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而她清楚,杜大人和父亲交好,前世父亲遭弹劾秦府渐渐下坡之时,文臣中唯杜大人倾力相助,不惜得罪皇上为父亲说话。
因此,杜府也渐走下坡,被京城世家摒弃。
“娘娘,今日为小皇孙祈福,喜运当头,落水一事确实冲撞喜庆,索性人无碍。臣女斗胆提议,大事化小,责令杜家姑娘前往大慈恩寺斋戒祈福一月,以此化解。”
说罢,秦云舒也跪了下来。
不多时,只听轻微冷哼自皇后唇中溢出,“明知斗胆,还要出声为她辩解!秦杜两府私下交情当真不错,难不成还要搭上秦府?”
杜思雁已想好,所有罪责她一并承担,哪怕要了她的命,她不想拖累任何人。
于是,她身子匍匐的更加低,声音脆脆就要开口。
秦云舒立即伸手,暗中掐了她一把,再说下去真不好了!皇后借此机会摆明整治杜府。
她这么提议,完全为了拖延时间,这事已经闹大了,大事化小不太可能,必被皇上知晓。
比起皇后,皇上决断更好。
“秦大小姐,你不必再帮她。”
皇后冷冷出声,然话音落下,只听外头公公高亮一声,面色立刻沉下,而后从上首下来。
正厅门被打了开来,声音更加清晰。
“皇后,奴才奉了皇上旨意,领杜家姑娘前往太和殿。”
秦云舒瞄眼看去,皇后虽笑着,但面色已经不好看了。
“看来,此事本宫做不了主了。男女间私下邀约,出了这等丑事,竟惊动皇上亲自插手。”
杜思雁一听,心里急了,根本不是这样的!就要辩解之际,又被旁侧伸来的手掐了把。
就在此刻,孙公公尖细的声音传出,“娘娘,皇上既撂下话来,便说明此事有待可查。涉及杜府和郡王,前者京城世家,后者又为老郡王独孤,您还是莫要早下决断。”
说罢,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杜思雁,“杜家姑娘,快起身,皇上等不得。”
杜思雁听出孙公公在为她说话,她立刻镇定下来,小声道了是。
不多时,她便随同孙公公去了,秦云舒也站了起来,一并离开。
出门的那刻,皇后双眼眯起,待一行几人离开,冷笑开来。
她这皇后做的还真憋屈,明面上执掌凤印管治后宫,却一直被慈宁宫那位老太婆压着,现在皇上也要干涉。
真真可笑!
“公主,您别进去,别……”
仓促的嬷嬷声传来,然楚琉璃已经进了厅门,环顾四周,急急问道,“母后,云舒呢?”
看到女儿关切的模样,皇后就来气,秦云舒刚才处处和她作对,没了规矩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楚家皇室诸多子弟,就属你最笨!”
比她小的公主都有心机,她倒好,什么都写在脸上。皇宫要不得纯真善良,这般下去,往后怎办!
“母后,云舒是儿臣的好朋友,关心她又怎了?既然她不在,儿臣走就是,省的被你念叨。”
言罢,楚琉璃没好气的看了皇后一眼,随即迅速转身登登登跑了。
皇后本就怒火难当,又被亲生女儿怼,气的呼吸都不平了。
“娘娘,您别气,公主总会长大,您的苦心她会明白。”
掌事嬷嬷及时扶住她,右手抬起不断在她后背顺气。
平静下来后,皇后长长的叹气,望着庭中挥洒一地的月光。
“像她这么大时,本宫已背负家族使命入后宫。都说女儿像母亲,她怎这般毫无心机?本宫命她接近秦丫头,哪是真让她做朋友?”
说到这,她又叹了口气,眸中溢满悲凉,“她这般,本宫怎放心她去周皇室?”
比起大齐楚皇室,周国皇族更加复杂,东西宫太后,又有太妃,更有残暴的国君。
“娘娘,您往好处想。周国众多皇嗣中,属太子最出众,奴才听说其一表人才,撇开样貌,才华亦是不错。若公主成了太子妃,归于太子羽翼之下,以周太子的能力,会保她平安。”
“若是如此,最好不过,希望周太子来朝那日,琉璃能好好表现入了他的心。”
否则,两国联姻的亲事,没了夫君的庇佑,空得一个虚位,什么都要自个儿争取。
若要自己相争,琉璃那种性子,怕是凶多吉少。
毕竟亲生女儿,她必盼着好。
此时,杜思雁已到太和殿中庭,孙公公进去通传。
太和殿,宫中威严圣地,杜思雁从没去过,双手再次紧握。
深处后宅没见过大世面,她怕说错话引来祸患。
“杜妹妹,我问你,当真贪玩去了太液池旁?是否听了旁人所言,知道楚郡王途径此处?”
一语中的,杜思雁眸光微闪,瞧她这般,秦云舒就明了。
趁她还未进入太和殿,立即道,“听好了,撇开你和楚郡王的声誉,事关杜府满门,谁在你旁边说了什么,罪责全数推过去。”
话音落下,只见殿门被打开,孙公公出了来。
说这么明白,杜思雁清楚了,离去前瞧了秦云舒一眼。
那个人是姜对雪,可是,姜秦两家是亲戚。如此,对秦府是否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