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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舒也没想到,竟下令不许秋桐进入,怕是真的恼了。
营内毫无动静,守在营口的侍卫横戟依旧扬起,阻在秋桐前。
“快下雨了,小姐速进。”
左都尉恭敬有礼,手再次往前伸。
秦云舒没有急着进,扭头瞧着秋桐,眼看她就要张唇,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要道出。
“秋将军。”
适时出声,她上前一步飞快扯住秋桐,力道也大,硬生生将秋桐扯愣住。
“怎么了?”
秋桐疑惑出声,继而右手推着秦云舒,“你别管我,别说淋雨,风暴我都闯过,怕什么?倒是你,娇滴滴的,别凉着。”
一边说一边更加用力,下令不许她进的人是楚凛,她和楚凛的事,与旁人无关。
“秋将军,不要冲动。”
说着,秦云舒按住秋桐的手,眼神示意,片刻后她才往里走。
“左都尉,这是我的马车,一并进吧。”
“是!”
左都尉恭敬一声,紧接着车轴转动,只有秋桐一人留在营口。
笔挺而立,她突然安静下来,眼神寂寂的看着往营地走的秦云舒。
越接触越觉的不一般,看似闺阁女子名门千金,可周身溢出的淡离,不是常人该有的。
自小在军营长大,十二岁跟着父亲上战场,十几年来,她不知经了多少事,见了多少人。
察人观色,她眼力不错。
可秦云舒,有些看不懂,兴许是她的错觉,总觉的和她一样,经历了很多,甚至更多。
黑云压城,漫天迅速黑了,雷声滚滚,随着轰的一声,刺目的电闪划开夜空,可怖不已。
倾盆大雨就要落下,秋桐依旧站在营口,不动声色。
不多时,只见左都尉走来,摆手撤下两旁守卫。
“秋将军,请。”
秋桐神色肃穆,一步一缓走去,营帐被安排在中部。
掀开帘后,只见秦云舒坐在椅上,桌上放着茶水糕点,正在品茗。
见她来了,弯眸一笑,“坐。”
说罢,秦云舒执起茶盏,倒了杯茶。
秋桐渐渐走近,当她刚坐下时,轰——,雷声伴着电鸣闪过。
哗——,像划开天幕,滂沱大雨漱漱而下,砸向地面,仿佛要砸出坑来。
帐内,秋桐眸里多了深思,变幻莫测。
“你最后给我的眼神,叫我等,你见他了?怎知他会改变主意?”
她和楚凛六年前就交过手,他的臭脾气,她很清楚。
今天,她算是彻底把他惹恼了,以他的性子,定要给她教训。
秦云舒却是一笑,执在手中的茶盏放下,“我没见他,也没和他说话,来了后就在帐里,品茶吃糕点。”
听到这一句,秋桐的脸止不住垮了,入喉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磕的一下,放下茶杯,瞅着她,“亏我以为你求情了。”
“他是皇嗣,执掌军营,握有齐军几乎全数兵权。这样的人,我想见就能见?”
何况,即便这里是训练童子军的地方,也是军营,纪律森严。
先前能进来,全是秋桐的面子。
寥寥几句,秋桐竟觉的自己无法反驳,可她又奇怪。
“你为何笃定,他会放我进来?”
她的确以六年前的事威胁他,但他不是喜欢被威胁的人。
“你是周国将领,就算你俩有点什么,该给的面子,他会给。不许你进来,也灭你锐气。”
之前,秦云舒也疑惑,仔细想后,就明白了。
怄气罢了,等冷静下来,就知自己冲动。而四皇子,冲动的次数,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镇定也只需片刻。
“就说他心胸狭窄,毁了他一件外衫而已,他不还是把我的……”
说着,秋桐立即闭嘴,爽快一笑,随手拿起一块糕点。
“味道不错。”
秦云舒看了她一眼,即便她及时止住,她多半猜的出来。
淡漠冷情的四皇子,终究在秋桐这,有些不一样。
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又或许,秋桐也不知。
人在棋局外,总能更清楚的看清对弈的两人。
秦云舒轻轻一笑,什么都没说,静静品茶。
而这声笑,却令秋桐有丝骇然,后背起了鸡皮疙瘩,仿似被人看穿的错觉。
帐内寂寂,外头依旧电闪雷鸣,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亮堂。
可这雨,仍噼里啪啦下着,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眼看时辰越来越晚,总不能晚上歇在这,不妥。
秦云舒左右思量,上前掀开帘子,观察雨势,见西边出了七彩光。
“彩虹一出,快停了。”
秋桐出声,瞧着越渐明显的彩虹,几乎话落的同时,雨势忽然变小,四周更亮。
她记得,曾经,也是这样的天气,她看到奄奄一息快死的楚凛,也是一道炫目的七彩光。
那时候,齐周水火不容,她明知敌国将领,若杀他取下头颅,秋家该是何等荣耀!
可她,没有这样做。
“我们走。”
清亮一声,拉回她的思绪,瞧着已经走出营帐的秦云舒,她立即跟上。
两人出了营口,马车也已驶出,这时候,营地东侧,立着一道修长男子身影。
秦云舒略看一眼,步子未停,兀自上了马车。
靠在车壁上,她在等秋桐。
不稍多时,前帘微动,人已进来。
“走。”
沉静利落,命令一下,侍卫领命,扬起马鞭车轴转动。
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