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言步子停住,面色不变,也没回头,出声平稳却很有力。
“军中士兵,义字当先,皇上您最明白。明君临朝,自当追随。”
说罢,萧瑾言步伐沉稳朝前走去,很快出了太和殿,直入道中。
然没走几步,他就见谢凛走来,不,该叫谢运之才是。
看到萧瑾言的那刻,谢运之步伐微顿,片刻后上前几步,停下作揖行礼,“谢某恭喜定北侯,盖世功绩袭爵位。”
“谢大人亦是。”
只先前投诚四皇子的,功成后第一时间领赏,虽谢运之看似没有晋升,还是内阁首辅。
可职权却不一样,比起以往,权势更大,非但可以决议朝堂决策,更能参与商讨罢免官员。
“定北侯刚从太和殿出来,想必领了正事,谢某不打扰。”
说着,谢运之又是行礼,片刻后往前,最终进了太和殿。
萧瑾言站在原地,深思片刻,想起皇上刚从说的,自古以来帝王心都是冷的。
其实,早在行动前他就想到,一旦成了君王,总要比旁人手段更狠。
那一句,等你府邸建成后,看似答应他,却又没有直接应下。
若是旁的事,他可以等,但涉及舒儿,不能出半点差错。
所以,他不得不为自己密谋另一条路。
“定北侯。”
楚连城从旁侧道中走来,见萧瑾言,他躬身行了一礼。
见四处无人,他立刻上前,低声道,“最近几日,皇上经常宣见谢大人。”
“我刚才看到他了。”
萧瑾言声音清朗,双目安然如常。
“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楚连城眉头拧起,唇开合几下,似乎在犹豫。
“你我共事一段时日,有何不能说。”
萧瑾言目色稍沉,刻意压低声音。
“先前,我们和谢大人,全部听命四皇子。现在局势安稳,大局不变,各谋其位。”
其中深意,萧瑾言清楚。
“你说的,我都明白。”
说着,他扬手一拍楚连城肩膀,沉声道,“若有异样,及时禀报。”
“嗯。”
楚连城点头,不一会见萧瑾言远去。
不知为何,局势安定,他本该心思平稳,却有些不安,总觉的有什么事要发生。
而这件事,可能不是大事,兴许和他靠近的人有关。
此时,太和殿中
谢运之站在下首,楚凛依旧站在窗旁,见他来了,并未出声。
过了许久,才沉吟,“朕没下旨,你急了?”
“臣不敢。”
楚凛忽的转身,似有疑惑,“如果朕不下旨,用你的方式得到想要的,可有把握?”
谢运之眸色波光流转,片刻后轻笑,却又躬身行礼。
“皇上反悔了?”
“朕问你,你说便是。”
谢运之不敢造次,朗声回道,“臣会用自己的方法,当然,臣做的一切,皇上您都看在眼里。”
从发现先帝身子抱恙开始,他就暗中倾助楚凛,朝臣不说全部,绝大部门投诚。
就连皇后一族,也有不少人临时倒戈,全是他来往运作。
国号已改新皇登基,上下全安百姓称赞,没人提先后一脉。
他能做那么多,全是多年积累下的权势,楚凛当初找他,就为了这些。
楚凛轻笑,走向龙桌,取出放置在旁的轴盒,明晃晃的圣旨映入眼帘。
“你看看。”
三字落下,圣旨递去。
寥寥看过,他视线落在秦府嫡长女几字,心中平缓,目中浮现丝丝笑意。
手募的握紧圣旨,最终松开,躬身递回,“臣多谢皇上。”
楚凛随手接过,圣旨对他来说,不过起笔写了几字,但对别人,不能违抗的皇命。
“朕问你,你就不怕秦云舒和你翻脸,她的性子,你清楚。看似温婉,实则刚强,心思极其聪慧,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何况,她最讨厌权势交换。”
一语中的,谢运之眸色瞬间暗沉,冰冽不已。
“女子真有那么重要?谢大人,朕自你入朝以来就开始观察,你为壮大谢家做了不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努力得来。做事狠绝,却又光明正大,从不背地对付人。可到秦云舒这,变了。”
这也是他和萧瑾言说的话,同样的一句,送给谢运之。
殿内一片寂静,肃穆又凝重。
谢运之眸中波动,最终抬头看向楚凛,“臣很久以前,也和皇上所想一样。若皇上不责怪臣大胆,臣送您一句,世间有些东西,有的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幸运却又悲哀。”
情这一字,如果没有,少了很多烦恼,看似幸运,却很可悲。
楚凛神情瞬间变化,沉沉不已,最终平静,“你言重了。”
说罢,他略略摆手,而后走向龙桌,最终坐在金龙椅上。
“臣告退。”
谢运之躬身而下,关上殿门。
一殿寂静,楚凛视线落在奏折上,却又有些恍惚。
这个东西,他明白是什么,幸运又悲哀,说给他听,或许该说,觉的他可怜。
楚凛轻笑,确实很大胆。
微微拂手,他看向奏折,却在无意中碰到银铃,发出叮叮的清脆声。
眼神逡巡而过,双目跟着眯起,这个银铃,经过岁月风雨,早已褪色。
六年前,她送的,执意要和他拉钩,叫他许诺,不能丢了,否则定痛打他一顿。
此举他觉的十分幼稚,但她救了他一命,他便应了。
六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