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隆安帝特特让人把他叫了进来。
这不是另眼相看是什么?
沈琰也没想到自己侄儿竟然有这般的造化,他在宦海沉浮二十多年,才第一次有了机会陪皇帝上这钟楼敲钟,而相比身边其他人,他已经是很年轻的了。
敲钟完毕,隆安帝便要连夜赶回京城,天明时分,还将有大朝会,需要隆安帝主持。
沈采苡本以为自己和哥哥还需要在山上住几天,然而圆空大师却直接让她跟随隆安帝一起下山。
反而是四皇子,被圆空大师要求留在山上,“待得元宵过后,再行下山。”
沈采苡和沈文和,便被沈琰带回沈家。
他们回去时候,刘氏李氏正在按品大妆,稍后要去皇宫朝拜皇后,沈家文字辈男丁,除了离京在外任官的沈文锦和尚未成年的沈文琪,皆要跟随父辈进宫参与大朝会。
等李氏等人回来,便要开始家祭,等一切完毕,已经是半上午。
虽然很累,虽然膝盖上的青肿让她差点站都站不稳,沈采苡却很高兴,家祭啊,十年,她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参与过了。
如今站在京城沈宅内的小祠堂门口,虽然并不能进去,但却能以沈家女的身份陪祭。
沈家女这个身份,本身对她就是一种保护,她很喜欢。
唯一遗憾的便是这一年的年节里,方承嘉有事在外,至今未归,甚至为免被人从信件上发现他们一行人的踪迹,他们连信件往来都不能。
想来今年方承嘉是不能在元宵灯会时候,陪她出门赏灯了,沈采苡遗憾,却也莫可奈何。
年节里的日子,刘氏李氏怜惜沈采苡为救兄长,佛前久跪伤了身体,便什么都不让她做,只让她好好养着,沈采苡就安心养着了。
到元宵之前,沈采苡膝盖上黑青虽然还未褪.去,可确实是不疼了,眼下黑青也褪得干干净净,皮肤如同新从壳中剥出的鸡蛋,软弹白嫩,莹光致致,总算是养了回来。
沈采苡就很满意,“白菊当记一大功,说说,你想要什么?”这十来天,白菊确实是很辛苦。
白菊见沈采苡高兴,便也笑盈盈的,“这可是姑娘自己说的,婢子可就不客气了。”
“姑娘我什么时候说过虚话。”沈采苡哼笑一声,“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别小看你们姑娘我。”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微微低沉,却难掩清朗,沈采苡微微一怔之后,满面喜色,却娇声喝斥:“是哪个不上心的死丫头守门的,怎敢把外男放入本姑娘你院中?来人,还不快给我关门。”
娇杏等热人忍着笑,齐齐应声,“尊姑娘命。”
便在沈采苡装模作样的呵斥下,真真把门给关了起来。
外面传来一声无奈叹息,“还真关啊。”
沈采苡从窗户伸出头,哼笑一声:“怎的,许你月余不见踪影,不许本姑娘闭门谢客?这是何道理?”
方承嘉闻声,从门口走到窗前,低下眉眼看着半身趴在窗棂上,假装嗔怒看着自己的小姑娘。
“自然是许的。”他风.尘仆仆归来,嗓音尚有些干哑,与本身音色中的清朗夹杂一起,莫名有些诱人,听着便让人觉得脸红心跳。
沈采苡抿着唇.瓣,努力不然自己笑出来,可因为羞喜,耳尖上在发烫,她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捻着自己耳垂。
冰凉的滴水状翠玉耳坠垂在手背上,如同白玉雕琢的花瓣上,滴落青翠水滴,浓淡得宜,诱.人心神。
方承嘉呼吸便是一滞,而后他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精致雕花描金小木盒,轻轻打开。
盒中乃是一个金镶翠玉护甲,金丝拉得细细,做成蝴蝶状,只轻轻吹口气,那蝶翼都会轻颤,仿似真的蝴蝶一般,将要振翅翩翩飞。
在护甲靠近尾端位置,则镶嵌着一颗小小翠玉,虽然不大,却如同此时沈采苡耳上水滴坠子一般,青翠欲滴,明明只有绿豆大一块,却同样被雕琢成了蝴蝶的形状。
整个护甲无比精致,看着便让人心生喜爱。
沈采苡扬着下巴哼笑:“别以为这么个小玩意儿就能收买我,我很生气的。”
右手却迫不及待离开自己耳垂,纤细如玉五指张开,露出柔嫩粉红的掌心。
方承嘉嘴角含着纵容.宠.溺微笑,双手奉上他费尽心思找来讨心上人欢喜的小玩意儿。
沈采苡双指捻起护甲,一边套在自己小指上对着冬日暖暖又明亮的日光欣赏着,越看越爱,一边轻哼一声,对方承嘉说:“算了,东西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是用了心思的,娇杏,赏一杯蜜水与他润润嗓子。”
嗓子干哑时候,喝些蜜水能润喉。
娇杏笑嘻嘻开了门,请了方承嘉进来,奉上茶点。
方承嘉吃相文雅,但速度却不慢,从懂事起,为了能抽出更多时间读书,他总是尽量避免因为其他事情而浪费光阴。
沈采苡轻嗔,“慢一些,又没人和你抢。”看他好像真的饿,沈采苡也不忍心这会儿寻他说话,便让他先吃,又把蜜水往他旁边推了推,示意他喝水。
方承嘉没出声,但眼中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吃完两块点心,方承嘉却并未喝水,沈采苡面色便是微微一沉,这是很快就要离开的样子,而且应该是要去见上官。
不喝水,是怕面见上官时候不方便。
她就咬着唇,面上是不高兴的,话语里充满心疼:“呆会还得去见谁?这么讨厌,尽使唤你?”
“要去面